第11章 八股無用論

火光映著朱元璋的面容，幽暗不定。

二月秦淮河乍暖還寒，老朱心中卻湧著一股子火熱。

“好！好一個‘黃河不曾水清’！”

此刻他只想大笑三聲，去到隔壁房，立刻下召令讓這李觀取代桂彥良做那文華店首席大學士。

又想回到宮內，讓那群飽讀詩書的廢物將這一番言論寫入《皇明祖訓》，好讓世世代代的子孫都懂“不可偏用偏廢”的道理。

怪不得前宋皇帝會有“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話，一個小小的禮部五品官，未有履歷磨練，也有此真知灼見。

這不就是從書中所來？

滿朝大臣只會說個“用賢退奸”，可是賢奸不都是他們自己定的。

說的好像只要會修身養性，能做道德文章，官就做得一定好。

放屁！

只有能辦事，才是真賢臣。

這話可真是說進了朱元璋的心底，對這素未謀面的李觀竟有了三分知音之感。

隔壁的朱標也終於瞭解了李觀的心意，嘆氣道：“我知道先生之願，不敢強請。”

李觀再次揖拜：“謝過殿下的體諒。”

這次拒絕實屬無奈，他要真有本事，自然也想當東閣大學士。

誰讓他是虛的。

太子不免惋惜：“可是先生，你有如此才能，不當高位，如何才能施展制義才華？”

“科舉名聲不勝，怕是要蹉跎十年也必未能當上座師啊！”

想要在科舉制義上有所作為，首先就需要士林名聲。

科舉事務不比帶兵打仗，打仗行不行可以打一場，科舉不行。

科舉事關文運國祚，極其重要，朝廷六部之一禮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科舉。

當了禮部尚書就是大宗伯，是春官，當了主考官就是該屆考試三年以來朝廷錄取官員座師。

沒有資歷，天下學子誰服你？誰又服朝廷？

但李觀不願意驟居高位，朱標不好勉強，只能安慰道：“等他日我為先生引薦於父皇，派些差遣。”

“待到先生一共，高官厚祿自然水到渠成。”

李觀打了個激靈，朱標這小子還沒死心呢。

啥科舉名聲，啥座師，啥高官厚祿？

快打消你可怕的想法！

“殿下這般看重，下官惶恐啊！”他謙虛道，“不過微末之才，不值當，不值當。”

“欸！”朱標擺手，“國家文運興盛，方能國祚綿長，賴於科舉，豈是小才可論？”

李觀面露深以為然之色：“以科舉論，切實關乎國祚。”

“至唐有科制，凡一統中國，能實科制則國祚長久，不行則神器難安……”

從唐朝實行科舉，後經五代乃至於金遼宋元，大多都實行了科舉制度。

李觀拿這點和太子略一討論，太子聽得頻頻點頭。

隔壁的朱元璋也深以為然。

先請他一度廢除科舉，結果造成工作量陡然增大。

偏偏他還是一個極度勤奮的工作狂，從各地各方反應的情況來看廢除科舉後弊大於利。

一年兩年他還以為只是偶然狀況，廢除科舉七年八年後便是再遲鈍他也反應過來，科舉不可輕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