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只一劍
噗!利刃透體而出,這一劍,無比精準地自她背後穿透了她的心臟!噗通~噗通~透過劍身的微微震顫,卯之花烈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那正在跳動著的心臟。
卯之花烈前進的身形短促地停了下來,踉蹌向前幾步,低頭看去,那透體而出的刀刃正緩緩被溢位的鮮血暈染。
嘶——
又是熟悉的感覺,體內的靈子如同滿溢的水缸被鑿開個缺口,開始飛速流散。
劍身上的震顫漸漸變弱,卯之花烈僵硬地轉過身體,看向站在自己後方的信。
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兩個念頭。
他是如何做到的?自己現在對傷口進行治療的話,是來得及的。
只需拔出刺穿身體的刀,施展而後回道治療自己,雖然會流失掉很多的靈力,但還是能夠繼續戰鬥的。
繼續戰鬥……
他的刀,真冷啊!
被刺穿時,卯之花沒感到對方有一點的滯澀和遲疑。
卯之花最終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直挺挺地仰倒了下去,可能是想到這樣的傷勢即便止住也會影響到後面的戰鬥,落敗是遲早的。
剛才是應該也是他斬魄刀的能力,他的速度不可能做到那麼快,沒人能做到那麼快,甚至包括山本元柳齋重國。
散落的黑髮如墨,於地上鋪成一幅悲涼的畫。
一場戰鬥,開始的迅速,結束的也倉促。
卯之花眸光顫動,看著走至了自己近前的信,喉嚨不停滾動,只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會再次救下自己吧……
他興許是不願意自己死的,就像上次那樣。
卯之花烈又生起了解脫之意,死越是不願她死去,卯之花越想就此結束,即便此刻被他治好,她也會再一次握起劍來,毫不留情地揮向對方。
她非要看著信就這樣在一次次力竭之後,不甘地看著她死去。
用戰鬥詮釋她就是這樣的人。
用她的劍告訴對方,一切都是虛妄的,廝殺便是她全部的意義、價值。
高地上的幾道身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的卯之花烈,眾人只覺一陣頭皮發麻。
原本他們所認為將會無比壯觀而慘烈的戰鬥,竟只在這一瞬便結束了?發生了什麼?是卯之花隊長故意放水,決心求死嗎?
“太刀川,快對她進行治療!”山本沉聲命令道。
眾人的視線都從卯之花烈那兒轉移到了信的身上。
可令所有人感到發懵的是,信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卯之花烈也在看著信,正對上信的目光,從他眼底看到的,只有一片漠然。
沒有對於戰鬥勝利的喜悅。
也沒有任何她所能夠想到的情緒。
悲憤、失望、憐憫……全都沒有。
這樣的眼神,讓卯之花烈的心底驟地一空,她瞳孔微張。
“太刀川?!”山本的聲音裡帶上了怒意。
“……”
卯之花烈轉動眼眸,望向了天空。
清澈湛藍、遙不可及。
插進身上的刀也被京樂春水拔了出來,那透骨涼意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是,漫透整個靈魂的寒冷。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上次臨近死亡的時候也沒有。
上次……她還清楚記得信明明靈力耗盡,卻堅持為自己續命的,他眼中的那一抹偏執。
“我來!”京樂春水見信沒有絲毫動作,便連忙蹲下身軀。
作為老牌隊長,他當然也會一些回道,只不過沒那麼精通就是了。
但他在檢查過卯之花烈的傷勢之後又是心中一沉。
只有心臟這一道傷,可偏偏是心臟上的傷。
他施展回道盡力先止血。
“太刀川,你想幹什麼?!”山本身上已然散發出了恐怖的氣勢,逼問著信。
信也終於開口了:“還救她做什麼?”
這話令眾人皆是一驚。
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信平靜道:“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
“……”
卯之花烈的意識尚且十分清醒,她聽見信的話未發一言,只是生理上的反應讓她呼吸更加劇烈了。
“我救不好她,得專業的醫療死神才行!”京樂飛速說道。
他想著若是信不打算施救,只能儘快將卯之花烈送回四番隊了!
碎蜂這時候卻是安靜地沒說一句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信,又看了看地上的卯之花隊長。
事情已經往超出把控的方向發展。
京樂開始同卯之花說話:“卯之花前輩,呼吸,用力呼吸!”
山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終於不再去理會信,而是用手中木杖重重擊在了卯之花臉部一側的空地上。
“卯之花!你還有餘力吧!你就這麼想死嗎?!”他的聲音無比震怒。
“卯之花!給老夫站起來!你應該能夠治療自己的!站起來!”
卯之花烈沒有說話,她口中也積了血,伴隨著她的呼吸,不停地往外咳著。
的確,她尚有餘力,先前尚有餘力治好自己戰鬥,體內的靈子以驚人的速度流散,現在的話,只能做到盡力維持住生命了。
再繼續躺下去,便連起來的能力都沒了。
她能聽見山本的驚怒的吼聲,以及京樂急切的呼喚。
一切都聽得清,瀕臨死亡,她的感官卻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晰過。
她兩眼又死死盯著信,想從信的臉上、眼中看出一些別的情緒來。
可惜,什麼都沒有。
唯有他剛才所說的那一句話。
“她這個樣子,還有任何的價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