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琪亞?”
一聲輕喚將出神中的露琪亞驚醒,扭過頭便是雛森那一張貼的極近的臉頰。
“啊?沒事,你說到哪兒了?”
露琪亞連忙後撤般地仰了仰頭,尷尬地笑著。
靠近教學樓的公園,兩人就這麼坐在櫻花樹下的石階上乘涼,眼前是錯落穿行的學生白色校服的身影。
雛森桃不解地歪了歪頭,她看著露琪亞說道:“你今天一天都不對勁誒,上課就精神恍惚,跟你說話時也老是走神。”
“有嗎?可能是不太舒服。”
露琪亞胡謅了個理由。
“說起來,你的臉色的確有些差啊。”雛森桃伸出手來在她的臉頰上輕撫著,又看了眼天上的驕陽。
她拿出一旁的水壺,擰開蓋子,將手指伸進去蘸了下,隨後點向露琪亞的面頰。
“好點了嗎?”
雛森指尖的涼意冷得露琪亞睫毛一顫,周遭樹上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露琪亞盯著雛森臉上明媚的笑容,喉嚨裡像卡著刀的碎片。
昨晚發生的事又開始在腦海中回想,她覺得自己如同困在斷界的整。
“啊,好多了。”露琪亞笑道。
“在朽木家還是不習慣嗎,要不你和他們說說,能不能回靈術院裡住啊,到時候我們一個宿舍。”
“不用了,我在那兒其實挺好的。”露琪亞輕輕搖頭。
雛森沒有強求,她也將視線移開,看向鋪滿了細碎花瓣的小徑。
“昨天我、吉良還有阿散井聊天時,談到了未來畢業後的志願番隊,露琪亞,你知道阿散井畢業後想去哪兒嗎?。”
露琪亞認真思索了下,“我還真沒問過他。”
雛森抿嘴笑道:“他說他想去十一番隊,倒是和他那個脾氣風格挺適合的。”
露琪亞也忍不住笑:“這麼說確實。”
“可是,戀次要是去了十一番隊,你怎麼辦?”雛森忽又問道。
露琪亞臉上的笑容一滯:“什麼意思?”
“你肯定是要去六番隊的啊,但阿散井要是去了十一番隊,你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就很少了嗎?”
雛森桃歪頭時髮簪上的銀鈴叮噹作響——那是幾天前她們在流魂街一起挑的,此刻卻在陽光裡泛著冷光。
其實雛森總是很照顧她,性格比她開朗,在學生會時要比她和大家關係處的更好,幫過她很多忙,比如某些學長的刻意刁難,總是能被雛森被化解。
雛森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好,她的好讓她值得這世上很多美好的東西。
不過,也總有例外。
“桃子,戀次既然想去十一番隊,我們作為朋友,自然該予以祝願和幫助才是,若是讓一些其實根本就沒有的東西成了拖累,反倒不好。”
一片完整的櫻花恰好落在露琪亞的手背上,被她用另一隻手撿起無意識地揉碎在手中,汁液沿著掌紋滲進虎口的繭。
雛森笑著說:“我可和你不一樣,你們兩個之間是什麼關係?”
露琪亞倏地也發出一聲輕笑。
“你說的也對,我和戀次的確從來沒聊過志願番隊的事,回頭我再好好問問他就是了。”
她的聲音坦然,一如昨晚會長說那些話時的坦然。
這樣的坦然,讓她聲音顯得都清亮有力氣了些。
露琪亞突又然想起很多不相干的事,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裡悄悄趁會長午睡時撫平他校服上的褶皺,想起會長在摸她頭時她臉上的灼熱……
她明眸安靜,卻讓注視著她的雛森莫名心裡發緊。
雛森桃又說道:“可能到時候我們兩個之間見面的機會也會變少,你在六番隊,而我想去四番隊,現在想想就覺得怪不舒服的。”
“要不你也來六番隊好了。”
“我?”
雛森桃先是笑了笑,隨後是十分隨意地語氣:“我可不要。”
她瞥見露琪亞手上花瓣碎屑和汁液混合的粉紅,紅的實在扎眼,讓她不適應。
傍晚。
露琪亞沒能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找到信,她便獨自坐在了會長的位子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上的檔案。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灑在她微蹙的眉間,映出一片暗湧的心事。
其實進了朽木家倒是有一件好事。
她現在不住在學校裡,下午的課結束後,便是屬於自己的時間,再沒人會在這時候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