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凱斯的肌肉突然暴起,每一根肌腱都如同拉滿的弓弦般繃緊。
豆大的汗珠從他青筋暴突的太陽穴滾落,在佈滿風霜溝壑的面龐上犁出軌跡。
這位不懼異蟲和強敵的硬漢,此刻卻像被釘在琥珀裡的昆蟲般動彈不得,畢竟雅典娜的神威化作實質性的壓力,令鋼鐵般的脖頸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嗬嗬.”
泰凱斯的喉結艱難滾動著,聲帶振動產生的氣流勉強擠出破碎的音節。
他那雙常帶著譏誚的灰藍色眼珠更是佈滿血絲,瞳孔收縮,似乎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會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卻連最基本的呼吸節奏都難以維持。
那具特製的囚籠動力甲,更是開始發出垂死般的金屬痛吟。
關節軸承在神威碾壓下迸出火花,多層複合裝甲像被無形巨手揉捏的錫紙般逐漸扭曲變形,液壓油從爆裂的管線中噴濺而出,在泰凱斯腳邊積成粘稠的黑色水窪。
“我”泰凱斯每個詞彙都像是從肺裡硬擠出來似的說:“蒙斯克在動力甲內.嵌了神經炸彈”
聞言,吉姆·雷諾的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雖說這位遊騎兵指揮官察覺出好友的異常,以及好友揹負的秘密,但從未想過對方會成為死敵的間諜。
隨即,吉姆·雷諾抬起專屬的大口徑槍械,槍口鎖定摯友眉心的動作穩如磐石,問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泰凱斯抽搐的嘴角扯出個扭曲的笑容,黃褐色的牙齒間垂落混著血絲的唾液,“新新福爾松”
承受雅典娜神威的泰凱斯,試圖用慣常的玩世不恭掩飾顫抖,“你真以為.完美越獄是靠老子的個人魅力?”
喉間突然湧上的鮮血,讓其自嘲笑聲變成嗆咳,“咳咳咳!那老狐狸.連典獄長情婦的.內衣顏色都安排好了.”
“.”
聽到這番答覆,吉姆·雷諾的手指移向扳機。
不過在這時候,雅典娜的勝利之矛突然迸發出金色耀光。
矛身上鐫刻的銘文如同獲得生命般流動起來,在空氣中投射出立體的矩陣。
當光芒照射到泰凱斯的胸甲時,護板突然變得透明如玻璃,隱藏在冷聚變反應堆旁的猩紅裝置頓時無所遁形。
流淌著液態能量的核心艙裡,蒙斯克家族的徽章正在閃爍,周圍環繞著眾多加密鎖,顯然是無法動用尋常手段進行拆除。
“操!那玩意連著我的腦波圖譜!“
見此情景,泰凱斯突然咆哮,“只要檢測到非預設的拆解程式——“
“安靜。”
雅典娜的聲音並不高昂,卻像直接震盪在每個人的骨髓深處。
她只是微微調整矛尖角度,泰凱斯的下顎就被一道金色光弧托起。
當女神左手輕揮時,數以萬計的金色琉光在空氣中進行編織,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凡人難以理解的靈能法則。
而泰凱斯的動力甲,則開始進行分子層面的解構。
最先剝離的是外層複合裝甲,它們像陽光下的露水般蒸發成金色粒子。
接著是液壓系統,那些黝黑、粘稠的液體在半空中凝結成黑寶石般的晶體。
當解構進行到神經接駁層時,數以千計的“導線”從泰凱斯脊椎抽出,在空氣中扭動如銀蛇,最終化為光塵消散。
在這個如同“剝洋蔥”的過程中,泰凱斯的面容扭曲成噩夢般的景象。
儘管雅典娜的神力保護著他的肉體,但囚禁帶來的條件反射仍讓他渾身痙攣。
當最後一塊拘束環化為齏粉時,這個壯漢像斷線木偶般跪倒在地,膝蓋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迴響。
他顫抖的手指撫過胸前的面板,而地上那堆正在汽化的金屬殘骸裡,蒙斯克家族的徽章最後閃爍了一下,隨即被翻湧的金色神焰吞沒。
“哈哈哈哈!”泰凱斯的笑聲起初嘶啞,漸漸變成震耳欲聾的咆哮。
他抓起一把正在消散的金屬灰燼撒向天空,看著它們在神焰中化作流星般的金芒,“老子終於能把這身鐵棺材脫下來了!”
而雅典娜收回長矛的動作優雅如天鵝曲頸。
她橄欖枝頭冠上的每一片金葉,都流轉著淡淡的金色光芒,純白的希臘古裝無風自動。
當女神垂眸審視這個跪地的凡人時,目光中既無憐憫亦無輕蔑,只有神祇對命運棋子的絕對洞悉。
“現在。”她的聲音讓空氣中的金色粒子隨之共振,“說出你完整的真相,你向外傳了多少情報?”
“絲毫沒有。”不再被神威壓制的泰凱斯抹了把臉,還看向吉姆·雷諾調侃道:“每次那老混蛋要我彙報,我都給他編星際海盜的黃色笑話,何況,就算我想要彙報這裡的景象也無法傳出去,所以歸根結底,我還沒有成為實質性的間諜。”
雅典娜的眼中流轉著神性光芒:“真言領域內無法撒謊,此人雖為囚徒,卻未曾背叛,至於如何處置,交由你們自己抉擇。”
說完,這位女神便轉身離開,令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
遊騎兵們面面相覷,他們習慣了非黑即白的戰場,卻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亦正亦邪的猛男。
泰凱斯的話語在空氣中迴盪,帶著幾分粗糲的坦然。
接著,這位猛男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朝吉姆·雷諾咧了咧嘴,露出那副標誌性的笑容:
“怎麼,小吉米,失望了?沒抓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叛徒?”
雷諾的槍口仍未放下,但眼神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他太瞭解泰凱斯了,眼前這個“混蛋”或許滿嘴跑火車,但絕不會在生死關頭撒謊,尤其是在一位神明的真言領域裡。
“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雷諾最終低聲罵道,緩緩放下了槍口,“明知道蒙斯克是什麼德行,你居然敢跟他進行交易?”
泰凱斯聳了聳肩,活動著久違自由的肩膀關節:“嘿,生活總得有點樂子,何況——”
他瞥了一眼地上已經化為灰燼的動力甲殘骸,“那老混蛋現在估計正對著爆不掉的炸彈跳腳呢。”
頓了頓,泰凱斯的目光掃過周圍嚴陣以待的遊騎兵們,又望向遠處那座直插雲霄的空間門,眼神裡閃過一絲罕見的認真。
“聽著,吉米,經過剛才那一出,我想咱們都看明白了——”
泰凱斯朝雅典娜離去的方向望去,“這幫傢伙有真神撐腰,還有那些快三米高的戰爭機器(烈焰蜥蜴),要我說,不如暫時跟他們搭個夥?想輸都難啊,我正好想要大鬧一番。”
聞言,遊騎兵中的不少人眼裡,都燃起了戰鬥慾望的火花。
剛才女神降臨的神蹟太過震撼,而空間門展現的科技更是遠超他們的認知。
有個年輕士兵忍不住小聲嘀咕:“跟女神並肩作戰這想想就帶勁啊!”
雷諾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泰凱斯、里昂和邁克之間來回掃視。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行,暫時結盟。”他朝里昂伸出手,“我需要借用你們的通訊裝置,用來聯絡我的旗艦。”
里昂對此要求自然不會拒絕,微微頷首,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