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木匠」忽然叫起來,“差點被你這小子忽悠瘸了,我哪裡自爆身份了,那不是櫻庭樹那個混蛋,自己求死把這些事全都爆出來的嗎!”
“可你進來時,他還沒有爆出七大道館館長也早就淪為傀儡的事!”
夏諾陡然拔高了音量,“治安官和那個海軍少校,不也是你自己帶進來的嗎!你明明進來時,就能直接操控他,打斷他後面的話!然後有一萬種方法,讓民眾相信他是假冒的!為什麼不那麼做!”
為什麼?「木匠」越發迷糊了,是啊,為什麼呢?
明明有的是辦法,能遮掩過去,繼續開開心心賺自己的黑錢,怎麼就突然要撕破臉了呢?他突然又隱隱約約想起來,自己過去有一點更為奇怪。
明明知道所有木偶中,就數櫻庭樹這具傀儡最難控制,時不時就會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
但又從來沒想過把對方徹底木偶化,甚至還一直留在身邊,辦著最隱秘最重要的事。
“來。”夏諾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對方的右手。
“這是幹什麼?”
“控制我。”夏諾冷冷道,“你死了八個木偶,空出的手指可以再去收編新的木偶了吧?用你的能力,操控我試試!”
“可,可是實力強大的人,是沒有那麼好操控的,你比當初的櫻庭樹更不可能操控……”
「木匠」結結巴巴,還沒說完夏諾就猛地把純一拉了過來,“那你拿他試試!”
“誒?夏諾老大!”
純一本來在旁邊聽得入迷,也恢復冷靜,開始琢磨起其中的疑點了,此刻突然被拽到木匠手裡,頓時傻眼。
“……”
「木匠」顫顫巍巍伸手,抓住了純一的胳膊,但很快又茫然呆住。
種下木偶線,操控他人……惡魔果實的道理他都清楚,但,該怎麼做來著?
“你看,簡單操控這幾具木偶,就是你獲得的最大許可權了。”
夏諾又單手把純一拎了回去,望著這名穿著奢華的中年男子,“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真的是能製造木偶的「木匠」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夏諾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對方胸口、
梆!發出的聲響清脆短促,像是在拍打空心的竹筒。
這意味著什麼,「木匠」比誰都清楚。
夏諾也終於鬆開手,任由中年男人軟綿綿滑落,頹坐在地上。
“我,我不是木匠……”
他神情恍惚,難以接受現實,聲音乾澀,“我,原來我,也只是一具木偶?”
……
“也就是說,真正的「木匠」,其實另有其人?”
純一感覺大腦發脹,都快要宕機了,“那……那還能是誰?又和我父親有什麼仇,要對他下手?”
夏諾憐憫地望著純一,最終嘆了口氣:“誰給今天的這場鬧劇開了個頭,誰就是木匠。”
他忽然一拳出手,砸塌了中年男人的胸膛,而後轉頭看向擂臺上的屍體,低沉開口:“我說的對嗎,櫻庭樹先生?”
沒有人回答。
牆壁上的掛鐘一分一秒的撥動,滴答聲中這份落針可聞的沉寂持續了十多秒,擂臺上終於傳來動靜。
咔,咔。
令人牙酸的木料摩擦聲突兀響起,屍體的四肢關節,突然反向彎折成九十度豎起,以違反人體工學的詭異姿態,帶動著上半身重新站直。
伴隨著密集的咔噠聲,櫻庭樹軀體依舊背對著他們,頭顱卻慢慢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露出那張似哭非哭,滿面哀愁的枯瘦臉龐。
純一僵在原地。
他手腳冰涼,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脊背直衝天靈蓋。
“為什麼啊……”
枯瘦人臉終於憂傷開口,喉間發出的嗓音像是老舊留聲機卡帶,人聲與木料震顫聲詭異地重迭著,“到底是為什麼啊……”
“你為什麼非要發現不可呢,又為什麼非要說出來呢。”
“為什麼……不讓我,給櫻庭樹這個身份一個完美的謝幕,就此安心離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