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娘關心。”徐清盞道謝,躬身退了出去。
祁讓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心中冷笑連連。
道個別就有這許多的話說,再說下去,只怕天就要亮了。
恰好這時,素錦送來了湯藥,他便將那些酸溜溜的話嚥了回去。
晚餘接過藥碗,因著許久不見素錦,就和她寒暄了幾句,又捎帶著問了問雪盈的近況。
素錦說雪盈再有幾個月就要出宮了,她家人給她相看了一門親事,雙方都很滿意,出去後就要成親了。
晚餘想起兩人當初的約定,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不管怎樣,她們兩個總算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祁讓冷眼看著晚餘柔聲細語的樣子,心想這女人跟誰都能和顏悅色,唯獨不肯那樣對他。
等到素錦走後,晚餘端著藥到床前,把藥碗遞給他:“皇上喝藥吧,小心燙。”
祁讓沒接,幽幽道:“你再和別人聊一會兒,只怕藥都涼透了。”
“……”晚餘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與他計較,把碗送到自己嘴邊,“臣妾替皇上嘗一嘗。”
“你做什麼?”祁讓立時坐直了身子,伸手奪過藥碗,“你是孕婦,什麼藥都能隨便嘗的嗎?”
他一口氣把藥喝了,又把空碗遞還給晚餘,咂巴著苦澀的藥味,語氣頗為不滿:“你是不是從來沒把自己的肚子當回事,這個孩子對你來說就這麼不重要嗎?”
晚餘端著空碗,定定看他,半晌才道:“本來就是皇上想要的,對皇上重要不就行了。”
祁讓噎住,差點沒被她氣得再度昏厥。
眼見風雨不停,便叫人又抬了一張榻過來,和他那張並排放在一起,中間隔了一條几案的距離,叫晚餘上去休息。
晚餘確實有些乏累,既然暫時回不去,只能將就著先睡一覺再說。
這裡是書房,她又懷著身孕,不用擔心祁讓會把她怎麼樣,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祁讓卻睡不著,看著她擁被而眠的恬靜睡顏,心想她就這麼睡了,把自己這個病人撂在一旁,連一句“皇上有事叫我”都沒說。
誰家妃嬪侍疾像她這樣?
罷了罷了,誰叫她是孕婦呢!
這麼大的雨,她能來這一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若狠心不來,孫良言也不能奈她何。
所以,她心裡還是關心他的吧?
哪怕不多,好歹總有那麼一點點。
她還讓他摸了孩子呢!
他攥了攥手指,回味著掌心被孩子撞到的感覺,心裡酸酸的,又軟軟的。
那是孩子的小手還是小腳?
感覺還挺有勁兒的。
將來肯定是個健康活潑的孩子。
他想著想著,不禁心癢難耐,悄悄下榻走過去,鑽進了晚餘的被窩。
床榻很小,他側著身子,將母子二人擁入懷中。
掌心覆上晚餘那圓鼓鼓的肚子的一瞬間,他的眼淚險些流出來。
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安靜下來,外面的風聲雨聲也變得溫柔繾綣,彷彿催眠的樂曲。
他知道他是皇帝,不該沉溺於兒女情長。
可是今晚,他真的很需要她。
今天是他的生辰,就當這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生辰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