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有種無力感,頓了頓又道:“他強迫你是他不對,但你殺人也不對,你知道你捅了他多少下嗎,你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自我防衛。”
晚餘還是靜靜地趴在那裡,不聲不響。
祁讓不禁有些煩躁,拍著龍床道:“朕問你話呢,你能不能把頭抬起來!”
晚餘依言抬起頭。
一張淚流滿面的慘白小臉展現在祁讓眼前。
曾幾何時,祁讓最看不慣她波瀾不驚生死看淡的模樣,如今,她終於在他面前展現出一個女人的脆弱和無助,他卻還是看不慣。
他滿腔的怒火發不出來,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最後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過來!”
晚餘遲疑了一下,起身走到床前,怯怯地看著他,身子微微發抖,好像生怕他會吃了她似的。
“坐下!”祁讓又擠出兩個字。
晚餘戰戰兢兢地坐在了床沿上。
祁讓突然向她伸出手,把她嚇得一激靈,本能地往後躲。
“躲什麼,朕是叫你幫朕捏捏胳膊!”祁讓沒好氣道,“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嗎,朕這一路抱你回來,胳膊都要累斷了。”
晚餘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什麼,快點!”祁讓命令。
晚餘隻得往前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慢慢揉捏。
祁讓閉上眼靠回到床頭,像是已經忘了她殺人的事,專心地享受起來。
晚餘拿不準他心裡此刻在想什麼,也不敢吭聲,就低著頭默默地為他揉捏。
祁讓悄悄把眼睛睜開一些,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和輕輕顫動的長睫。
她半乾的黑髮像絲綢一樣滑下來,隨著她的動作,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清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掖庭那株白梅的香氣。
他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突然開口問道:“那野梅樹還在嗎?”
晚餘動作停頓,茫然地看向他,隨即搖搖頭,比劃了一個被砍掉的動作。
祁讓皺了皺眉,罵胡盡忠:“狗東西,他倒是快。”
晚餘搞不懂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一棵梅樹,就比劃道:“一棵野梅樹罷了,皇上想看梅花,御花園多得是。”
祁讓卻冷了臉,哼聲道:“你懂什麼。”
晚餘怕惹他生氣,便又低下頭去給他揉胳膊。
祁讓抽回手道:“換一隻。”
晚餘看看他放在床裡側的那隻胳膊,面色為難。
祁讓瞥了她一眼:“夠不著就上來,朕又不是賴三春,你還怕朕強迫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