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一句話,晚餘必須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沒辦法,晚餘隻好跟著去了承天殿,就在祁讓退朝時要走的那條通道口站著,祁讓坐在龍椅上,只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她。
孫良言悄悄和晚餘打趣:“這裡要是放把椅子,再掛個簾子,你都能垂簾聽政了。”
晚餘苦笑。
她可不稀罕什麼垂簾聽政,她只想出宮,出宮就是她現在唯一的念想。
她站在那裡,聽著前面的官員對皇上山呼萬歲,接著便開始按照品級向皇上奏事。
她頭一回見識這樣的場面,正聽得出神,忽然之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那個自從將她送進宮就再也沒有見過面的便宜爹,安平侯江連海的聲音。
她的心不自覺收緊,恨意從眼底蔓延開來。
這人就是她苦難生活的罪魁禍首,拿她的幸福來穩定自己的地位,卻從未真心將她當成女兒看待。
五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如今她被陷害不得出宮,他也沒有任何動靜。
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要出宮,還拖家帶口在宮門外等著盼著,他卻至今沒過問一句。
他肯定巴不得她留在宮裡吧?
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而已,留在宮裡可以替他當皇上的出氣簍子,出去了還要賠一副嫁妝。
他是那樣的鐵石心腸,就算自己死在宮裡,只怕他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這種對親生骨肉都冷血絕情之人,怎會將黎民百姓放在心上?
他根本就不配為官。
祁讓聽著安平侯奏事,想起他是晚餘的父親,下意識轉頭看了晚餘一眼。
見她緊抿著唇,臉色很是不好,整個人都緊繃繃的,不像是聽到了親生父親的聲音,倒像是聽到了殺父仇人的聲音。
她是不是還為著安平侯送她進宮的事懷恨在心?
可見這皇宮,進也不是她自願進的,留也不是她自願留的。
她真的這麼討厭這裡嗎?
祁讓鬱悶地收回視線,對安平侯冷下臉道:“行了,朕知道了,此事日後再議。”
安平侯不知自己哪句話惹到了他,一個字不敢多說,躬著身子退回到佇列裡。
接下來又有別的官員站出來說話,祁讓又去看晚餘,見晚餘臉色稍有緩和,他自己對官員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晚餘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並未留意到祁讓的情緒變化。
這時,忽聽殿前太監高聲通傳:“啟稟皇上,司禮監掌印徐清盞和平西侯府小侯爺在殿外求見。”
晚餘腦子嗡的一聲,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震得她渾身顫抖,手腳發軟,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是他。
是他來了。
她滿腦子都回蕩著一個名字。
那個在她心上輾轉了五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