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我們守住了。”
幾名士兵灰頭土臉的躺倒在地上,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格溫拄著長劍,站在城堡的城牆之上向下望去。
三位大公的聯軍已經退去了,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千瘡百孔的堡壘。
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進攻了?七次?十次?
格溫已經不記得了。
麻木的指揮著手下救治傷員,收攏物資,格溫心中卻漸漸的沉了下去。
“格溫姐姐,我們會一直守在這裡嗎?”
格溫回過身,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孩。
半年時間他又長開了些,但個子卻矮了。
格里沙挪了挪柺杖,他的左邊褲腿空蕩蕩的,右腳踩在地上時卻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那是四個月前聯軍進攻時留下的,那次聯軍甚至攻破了外牆,抵抗軍們死守著城堡直到夜幕降臨,才趁著天黑又把外城區搶了回來。
格里沙拿著弓箭射倒了三個敵人,卻被第四個追上,一刀下去,他的身子便矮了一截。
格溫為他包紮了傷口,又用木頭做了個假肢,格里沙很喜歡,格溫卻很心痛。
格溫試著蹲下身子,可她今天從城牆上站立了太久,腿上已然沒了力氣,就這麼跌坐到了地上。
少女也不在乎,她身上滿是灰土與乾涸的血跡,和地上哪個更髒還真不好說。
“格里沙,想家了麼?”
男孩搖了搖頭:“我早就沒了家,白鴉也回不去了,抵抗軍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可是抵抗軍哪裡也去不了了。
格溫苦笑了一下,搖著頭並沒把心中的話說出口。
這半年來,抵抗軍經歷了太多次的戰鬥。
巴澤爾伯爵在林地一役元氣大傷,其他三位虎視眈眈的大公當即組成援軍,名義上協助巴澤爾來清繳抵抗軍,實際上準備吞下他的地盤。
聯軍們的重點在巴澤爾的其他地盤,不著急攻下斯萊德丁堡,裝模作樣的打一打而已。
但對聯軍來說的裝模作樣,抵抗軍們卻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守的住。
若不是三位大公的聯軍未出全力,甚至有意放任,這座堡壘早就夷為平地了。
格溫的目光越過格里沙,從城垛的缺損處看向城堡外的聯軍駐地。
密密麻麻的軍營一個接著一個,上方懸掛著各不相同的家徽,三方雖然名義上是聯軍,卻是壁壘鮮明。
格溫知道,這些士兵並不是防備他們的,北境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戰場,這些軍營的開口甚至大都並未朝向這個方向。
但對於斯萊德丁堡來說,這仍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抵抗軍被困死在了這座城堡,哪裡都去不了。
深吸口氣,強行壓下心底的動搖,格溫站起了身。
現在還不能休息。
指揮著士兵們挪開石塊,把被壓住傷員救出來,統計陣亡計程車兵,損毀的武器,消耗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