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亨特只覺得頭皮發麻,他緩緩的直起身子,用顫抖的眼瞳環顧四周。
人們手中拿著餐具,吃著盤子裡的食物,互相聊著天,也有些在翻閱著聖典。
沒有人在意手中這些刀叉與餐盤,更沒有人在意腳下和天花板的材質。
彷彿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一般。
亨特低頭看向自己的餐盤。
餐盤的衝壓很是簡陋,邊角的處理也很粗糙,只是確保不會劃傷到手掌就可以,遠不如那些白銀鍛打的餐具精美。
而身下的桌椅也是普普通通的形制,沒有半點花紋與裝飾,只在角落印刻有數字編號與生產地。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面,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日用品,沒什麼人在意的消耗品,完全不值一提的東西。
可亨特卻只覺得渾身發冷。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他是不是中了邪,看到的東西都會誤以為是鋼鐵的?這麼寶貴的戰略物資用來鋪地板?
等等,亨特顫抖的抬起頭,看向上方的天花板。
啊,也是鋼鐵的。
一個瘋狂的猜想忽的自心底湧現,亨特顧不上其他,徑直衝向了一側的船舷。
食堂內頓時一陣混亂,看守他的兩名護教軍遲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亨特並沒有反抗,他已經看到自己想看的了,此刻滿臉都是震驚的神情。
“鋼的,鋼的,這是艘,鋼的船!”
從船舷邊的視窗上,他清楚的看到了一切。
整條船都是鋼鐵的,流線型的船殼泛著鋼鐵特有的色澤。
這條船有多大?亨特一時估不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頭腦迷迷糊糊的,彷彿要爆炸了一般。
造這條船要用多少鋼鐵?把整個北境的鋼鐵都拿出來,掏空三位大公和巴澤爾伯爵的倉庫,夠不夠?或許夠,或許不夠,亨特已經無暇去想這件事情了。
他剛剛從船舷邊看到的不只是這鋼鐵的船身,還有還有不遠處的一整支船隊。
一模一樣的船,鋼鐵的船殼,鋼鐵的甲板,鋼鐵的一切。
船上既沒有塗裝,也沒有裝飾,只在船舷處有數字的編號。
亨特被按在了地上,他的臉緊緊貼著甲板,冰冷粗糲的鋼鐵讓他如墜深淵。
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椅子上,那裡也刻著一串數字的編號。
是了,這些鋼鐵鉅艦,與人們手中的刀叉,坐下的桌椅沒什麼不同,普普通通的消耗品罷了。
“消耗品,普普通通的鋼鐵”
亨特含糊不清的唸叨著,無數回憶在腦海中翻湧,雙眼漸漸無神。
他是一名學者,專精機械工程的學者——
“.導師,這是我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