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沒什麼要準備的,司禮監會將一切都備齊。
嫻妃聽了訊息,不禁想到那一年的春狩,想到自家緒兒的腿,深深嘆息。
她來到靜怡軒,拉住夏景的手掌,細細叮囑:“圍場裡的猛獸很多,萬萬不能亂跑。那些看起來溫順的,瘋起來也要人命,不能輕視。遇到情況,不要好奇不要匆忙去瞧,先往大人身後躲,萬萬不可逞強。”
說著說著,嫻妃落下淚來。
這些年來,無數個午夜,夢迴那場春狩,她心悶而醒,後悔自己沒有這樣叮囑緒兒。那時候的她,覺得春狩是個重要的表現機會,完全不曉得其中風險,還讓緒兒好好表現。
“姐姐!”蕭月忙驅趕太監宮女,來到嫻妃身旁,輕撫她的背脊。
“娘娘不哭,景兒記得的。”夏景伸手,抹去嫻妃的眼淚。
“不用管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嫻妃轉身,避開蕭月和夏景。
她知道自己失態,想抹乾淚水,說幾句場面話,結束這個話題。
可淚水越抹越多,兩隻手掌溼透了,分不清臉上哪塊有淚水在流。
夏景嚇了一跳,沒想到那件事在嫻妃心中,留下了如此多的悲傷。
若是前世,他早抱著嫻妃,溫柔安慰了,可現在的他小胳膊小腿,實在無能為力,沒法讓嫻妃靠在自己懷裡。
好在還有蕭月在。
夏景拉住蕭月的手,挽在嫻妃的腰上。
蕭月反應過來,如同哄夏景時那樣,將嫻妃摟在懷中,輕撫頭髮。
嫻妃起先羞,要躲開,蕭月摟得用力,她掙脫不得,只能伏在那柔軟的胸口。片刻,羞意抵不過心安,她摟住了蕭月的腰,蕭月輕拍她的後背。
“都已經過去了。”蕭月輕聲安慰。
嫻妃的肩膀抽搐得更激烈了,緊繃的身子,卻逐漸放鬆下來。
宣洩出來就好。
夏景也湊過去,抱在嫻妃身後。
抽泣聲漸漸散去,屋子裡有些沉默。
夏景的手掌下,嫻妃柔軟的身子,重又僵硬起來。
這是開始尷尬了。
親密行為裡的激情退去後,難免會生出尷尬來,只要習慣了,尷尬就會消失。
這習慣不能一蹴而就。
夏景為嫻妃解圍:“三哥哥新得了一個玩具,是四哥哥做的,可新奇了,這些天玩得書都不看了!”
嫻妃鬆了口氣,假裝來了興致,從蕭月懷裡起身,拉著夏景。
“走,我們瞧瞧去。正好,讓你三哥哥說說春狩的事。”
“我去給姐姐打盆水。”蕭月起身,端來一盆清水。
嫻妃洗了臉,照了照銅鏡,整理凌亂的頭髮。
她從銅鏡裡,瞧過蕭月和夏景的身影。那些淚水,在她心中積壓了許多年,她無處可說,今日,可算吐了出去。
她又看蕭月,心想,蕭妹妹的胸懷可真夠寬廣的,若用山峰比較,簡直是天下第一巍峨。
要不是這次靠了靠,還真瞧不出來。
收拾了妝容,她起身,除了眼角有些紅,再看不出哭泣的痕跡。
“妹妹可要一起去瞧瞧?”嫻妃拉住了蕭月的手。
蕭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