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貪生怕死,怎配為夏侯氏子弟!”夏侯威被噴了一鼻子灰,身子瑟瑟發抖,額頭滾汗,滿面羞愧的低下頭來,不敢為自己爭辯。
顯然他還是太嫩了,直到現在還矇在鼓裡,不知道自己被那兩個老油條給套路了。
“你,你,你——”
曹操指著夏侯威的鼻子“你”了半天,最後也只能一甩衣袖,滿腹失望的長嘆了一聲。
沒辦法,換成外姓臣子,大不了直接斬了就完事兒。
可夏侯威偏偏是自家子侄,能斬嗎?“司馬仲達,這就是你的妙——”
曹操有氣無處宣洩,矛頭又對準了司馬懿。
只是責怨之詞到嘴邊,卻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不錯,這計策確實是司馬懿出的。
可人家給你出了兩條計策,是你選了這條失敗的計策。
這鍋你好意思讓人家給你背?“現下易京已失守,你們說吧,孤該怎麼辦?”
曹操只得又一甩手,有氣無力的衝著眾臣喝問。
眾臣彼此對視,眼神皆是一致,卻無人敢吱聲。
任誰都知道,幽州是守不住了,率殘部退往幷州才是唯一的選擇。
卻無人敢提。
有人是不敢,生恐觸了曹操的逆鱗。
有人則是不情不願。
比如司馬懿,比如田豫這等河北幽州人。
“大王,局面到了這般地步,幽州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
“臣叩首大王,率軍向西退往幷州,儘可能儲存實力吧。”
“若再打下去,只怕幽州非但守不住,這幾萬寶貴的將士,皆也要葬身在幽州。”
“那時劉備攻取幽州後,若趁勢兵鋒西指,再攻幷州,就算幷州有太行山之險,我們又拿什麼來抵擋?”
最後還是賈詡這個涼州人,出人意料的站出來再次苦勸曹操西撤。
沒辦法,曹操再固執下去,失守的就不止是幽州,幷州怕也要跟著丟。
幷州一失,雍州涼州也是早晚的事,魏國覆滅就已進入倒計時。
覆巢之下,自己這顆毒卵還能獨存嗎?
不為魏國,為了自己的生死,他也不能再置身事外。
聽得賈詡之言,曹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一次,他沒有再發火,沒有再憤怒。
顯然是易京的失守,已將他心中殘存的僥倖摧毀,令他終於認清了現實。
司馬懿,田豫等河北人幽州人,雖然心有不願,卻也無人再敢反對賈詡的動議。
你們既是反對,就要拿出扭轉乾坤的計策來。
可局勢到了這般地步,你們拿得出來嗎?拿不出來,就只能閉嘴。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齊聚向了曹操,等著他下決斷。
房中氣氛靜的嚇人。
“唉——”
許久後,曹操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打破了沉寂。
“早知如此,孤當日就該聽從文和你的勸諫,還能多保住數萬將士。”
曹操破天荒的承認了自己的失策,爾後無力的擺了擺手:
“傳孤之命,收攏敗軍之後,向西經由上谷代郡,退往幷州吧。”
賈詡長鬆了一口氣。
張郃,田豫等河北人,皆是暗自嘆息。
這些河北人的心情是無比複雜,既有不甘,又有無奈。
“眾卿,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扭轉乾坤的希望了嗎?”
曹操雖下了詔令,卻抱著最後的僥倖心理,忍不住又問道。
眾人皆是搖頭嘆息,默無不作聲。
“大王!”
司馬懿卻突然開口,拱手道:“臣以為,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或許能扭轉局勢,守住幽州!”
曹操灰暗的眼神中,頓時湧現一絲曙光,忙問司馬懿還有何奇計。
司馬懿深吸一口氣,向北一指:“我軍若放棄幽州向西撤退,劉備必盡起大軍西追,以收取上谷代郡,追殲我有生力量。”
“大王若能調動盤踞於漁陽北部的烏丸人,盡發其鐵騎沿沽水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雍奴,薊縣諸城,便能截斷劉備後路。”
“劉備三十萬大軍,必不戰自亂!”
“到時,我們必能扭轉乾坤,一舉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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