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病亡,三劉分裂,劉琦也好劉備也罷,其麾下部將中,心存恐懼,欲另謀出路者不在少數。”“吾已責成呂子明,於夏口劉備部將中,以厚賞籠絡一將為內應。”
“只等我大軍突至,城中守軍軍心慌亂之時,此人便會趁勢發難,裡應外合奪門放我軍入城。”
“夏口城,彈指可破也!”
聽得孫權和周瑜所言,魯肅徹底無話可說。
很顯然,孫權和周瑜主臣,已是趁著自己不在,將奪取夏口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謀劃周密。
孫權背盟,背後捅劉備一刀的決心,明顯已無可更改。
身為臣子,到了這般地步若還再反對的話,那就是不懂為臣之道了。
見魯肅被說服,周瑜遂向孫權一拱手:
“主公,事不宜遲,我們得即刻動手。”
“我這就趕回柴桑,率現有駐軍突襲夏口,主公儘快趕回巢湖,發後續大軍隨後跟進。”
“五日之內,瑜定將捷報,送回江東!”
孫權精神大振,豪然大笑:“好,吾這應回巢湖,令程老將軍率軍往夏口與公瑾你會合。”
“吾便在秣陵城中,坐等你美周郎的捷報!”
…
當週瑜乘船,由樅陽趕往柴桑之時,蕭和乘坐的鬥艦,也在趕往夏口的路上。
日是黃昏,戰船駛入夏口水營。
“還好,我沒來晚…”
當看到夏口城仍在之時,蕭和如釋重負,暗鬆了一口氣。
為掩蓋身份,防範江東細作,蕭和並未直接亮明身份,而是借用伊籍的名字登岸入城,直奔郡府。
華燈高掛時,蕭和已身處郡府正堂之中。
劉琦和魏延,此時才得知蕭和到來,二人雙雙趕來。
“和拜見公瑋公子!”
蕭和見劉琦到了,起身上前揖身見禮。
“琦久聞蕭軍師大名,樊城水淹曹營之計,當真是神來之筆!”
“今日終於有幸得見,真是幸甚也,咳咳咳——”
劉琦顯然蕭和是仰慕已久,只是說不得幾句便大咳起來。
蕭和打量了一眼這位劉表長子,只見他身形枯瘦,臉色發白,眼眶深陷。
這一看就是病魔纏身,命不久矣的徵兆。
“這也是個苦命人呀…”
蕭和心下暗自唏噓。
魏延也上前拜見,卻是奇道:
“聽聞軍師輔佐主公北上奪取新野,怎會忽然之間來我夏口?”
劉琦臉上的敬意也變成了好奇,顯然對蕭和的突然造訪,亦是頗為不解。
“主公已收復新野,北面的戰事差不多算是已結束。”
“我此番急著趕來,是因為孫權將要背盟,周瑜近幾日就會發兵偷襲夏口!”
“文長,公瑋公子,速令全軍嚴陣以待,隨時應對江東軍來襲吧!”
蕭和也沒時間鋪墊,開門見山的點明來意。
此言一出。
劉琦和魏延二人,臉色驟然一變,皆是大吃一驚。
“蕭軍師,你何以斷定,那孫權會背信棄義,這幾日就令周瑜發兵來偷襲?”
劉琦未親身領教蕭和的“料事如神”,此刻自然是一臉驚疑。
“這個嘛,說來話長,咱們以後再說。”
蕭和也無法過多解釋,隨口敷衍了過去。
爾後眼中閃過一道詭色,冷笑道:“江東軍主力尚在巢湖,周瑜能用於偷襲我夏口兵馬,最多不超過一萬餘人。”
“我們就在水營設伏,等他兵馬登陸半渡之時,殺他個措手不及,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劉琦依舊是神情困惑,全然不知所以。
魏延心中雖想不明白蕭和何以如此篤定,孫權會在此時背盟來襲,但他到底是見識過蕭和神機妙算。
想不明白不要緊,只管信便是!“延明白,延這就去安排。”
魏延先是領命,接著又問道:“只是延在下游修築了不少烽火臺,一旦周瑜敢率軍來襲,我烽火臺立時便會向夏口示警,我們自然能提前嚴陣以待。”
“以那周瑜智計,既知我有烽火臺,卻仍敢率軍來偷襲?”
蕭和卻是一笑,說道:
“文長啊,你這烽火臺之策是別出新裁,不過卻並非萬無一失。”
“倘若周瑜使出白衣渡江之計,你又如何應對?”
白衣渡江?
魏延一愣,未能領會。
到了這般地步,蕭和自然沒必要再故弄玄虛,遂將所有的推測,皆是一併托出。
魏延恍然明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出一身冷汗。
“延自以為這烽火臺之計,乃是天衣無縫,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漏洞!”
“幸得軍師及時提醒,若不然延就自以為是,失了夏口,誤了大事啊!”
魏延一臉心有餘悸,忙是向蕭和一揖。
蕭和卻也不責備他,只是輕嘆道:
“這白衣渡江之策手段不可謂不卑劣,勢必會遭人恥笑,你魏文長乃豪傑義士,又怎會想到,孫權主臣會如此不擇手段?”
“此計,你沒能事先提防,過不在你,不必自責。”
魏延臉上的愧色這才褪色幾分。
罵了一通江東主臣下作後,魏延忽爾又想到什麼,便道:
“伯溫軍師,縱然孫權使這白衣渡江之策,能拔除了我烽火臺,出其不意兵臨了夏口,但若沒有內應做裡應外合的話,想要速破我夏口也未必有十成把握。”
“以那周瑜的智謀,會不考慮到這一層嗎?”
內應!
魏延這兩個字,令蕭和眼眸為之一亮。
這一路上,他思索許久,總覺得哪裡有疏漏,沒有考慮在內。
魏延這句話,正好幫他解了心頭疑點。
“你說的沒錯,周瑜在我夏口城中,必定已安插了內應!”
蕭和目光如電,喝道:“文長,公瑋公子,速速將夏口城內將校名錄拿來。”
魏延和劉琦不敢耽擱,忙將麾下部將名錄,全部拿來。
蕭和一一翻看,目光在一個個名字上掃過。
突然。
一個半生不熟的名字,印入眼簾。
“必是這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