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出大事?能出什麼事?”
關銀屏停下了腳步,回頭眼神茫然的看了過來。
蕭和不答,卻令她即刻請伊籍前來。
伊籍久居荊州,人脈廣博,對江東方面也多有接觸,情報方面多由其負責。
關銀屏覺察到了不對勁,也不好多問,忙派人去請伊籍。
須臾,正在營牆那邊,與眾人歡慶新野收復的伊籍,便匆匆趕了過來。
“機伯,魏文長這道烽火臺的軍報,是何時送到的?”
蕭和將那道帛書,示於了伊籍。
伊籍略掃一眼,不假思索道:“這封軍報大約是樊城大勝前就已經送到,當時主公專注於對付曹操,粗略看過後,覺著魏文長這烽火臺之策甚佳,便放了下來,一直積壓到了現在。”
蕭和明白了。
當時自己還不是軍師,對於各軍呈上的軍報,既不關心也無權直接過問,除非是劉備拿出來主動詢問意見。
魏延這烽火臺之策,表面上咋一看,確實是天衣無縫,是防範江東軍突襲的好手段。
劉備掃了一眼覺得沒什麼大問題,自然就放在了一邊,不會專門就此詢問他的意見。
今日若非他做了右軍師,責職所在不得不翻閱這些積壓的軍報,還真不會發現此事。
“伯溫軍師,這烽火臺可有什麼問題嗎?”
伊籍何等眼力,見蕭和突然關注此事,立時覺察出了些許端倪。
蕭和依舊不答,繼續問道:“機伯,現下駐紮在柴桑的江東諸將中,可有一個叫呂蒙之人?”
伊籍一愣。
八杆子打不到的兩件事,蕭和卻忽然間同時關心起來,這讓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據我細作近期回覆,柴桑城確實有一武將,名為呂蒙。”
“聽聞此人在合肥救駕有功,孫權將他連升數級,封為了裨將軍,又特意將其派至柴桑,歸屬於周瑜調遣。”
“這個呂蒙也算是江東近來崛起的新星,還是孫權跟前的紅人了。”
伊籍雖心中不解,卻很快如數家珍的將呂蒙詳細一一道來。
蕭和將軍報扔在了案几上,意味深長道:“烽火臺之策原本是沒問題的,可有這個呂蒙在柴桑,那就是大問題了。”
伊籍眼神愈發糊塗,全然領悟不出蕭和言下之意。
一個呂蒙而已,不過是救駕有功才平步青雲,怎麼就讓烽火臺成了大問題?
聽這右軍師的口氣,似乎對這個呂蒙還心存忌憚。
“伯溫軍師…”
“機伯,那魯肅呢,他可還在襄陽?”
不等伊籍再問,蕭和便又問道。
伊籍頓了一頓,忙道:
“那魯肅應該是在主公大破曹操次日,便起程離開襄陽東去,聽說走的還很匆忙。”
蕭和劍眉微凝。
魯肅身為江東使者,理應常駐於襄陽,方便為孫權傳話。
就算要向江東通傳大破曹操的訊息,完全可以派親隨去合肥稟報,根本沒必要自己親自走一趟吧。
而且還走的那麼急,不等著向劉備道一聲賀喜,第二天就走了。
是什麼原因,促使魯肅走的這麼急呢?
蕭和站起身來,負手踱步起來。
剛走幾步,轉身又問道:
“合肥方面戰事如何,孫權最近可有對合肥再發動攻勢?”
“那倒沒有。”
伊籍搖了搖頭,面露幾分諷意:“那位江東之主,逍遙津一役,似乎是被那張遼給打怕了,至今沒敢再兵圍合肥。”
“不過江東軍也沒有退兵,而是駐軍於巢湖,依舊對合肥擺出進攻態勢,應該是想肆機而動。”
蕭和重新坐下,指尖輕捻起下巴,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魏延修烽火臺,呂蒙被孫權破格提拔派往柴桑,魯肅又在水淹曹營次日就匆匆離去,孫權又屯兵巢湖,並未大軍圍合肥…
種種線索在蕭和腦海中交織,真相漸漸浮出了水面。
“孫權要對夏口動手了!”
蕭和猛然一拍案几,眼眸驀然睜開。
伊籍和關銀屏皆是吃了一驚。
“前日聽伯溫軍師提到過,孫權早晚會背盟進攻江夏,可魏文長已修築了烽火臺,只要孫權敢動手,夏口方面即刻就會得到示警,嚴陣以待。”
“魏文長乃是軍師舉薦的將才,應該能協助劉琦公子堅守住夏口,守到主公抽兵南下增援吧。”
“莫非是那孫權小看了魏文長的將才?”
伊籍從蕭和的話中,得出如此猜測。
蕭和卻搖了搖頭,別有意味道:“孫權也好,周瑜也罷,小看魏文長自然是一定的。”
“不過,他們敢背盟動手,襲取夏口的主要原因,卻不是文長,而是那呂蒙。”
伊籍一愣,剛剛清晰點的思路,再次又糊塗起來。
蕭和來不及多解釋,向新野方向一指:“機伯,煩請你即刻去稟明主公,就說我判斷孫權這幾日就會令周瑜奇襲夏口,請主公速速抽兵南下增援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