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雖然小了些，天色卻依舊灰濛濛的，壓得人喘不過氣。落葉山四面被洪水包圍，徹底成了一座水上孤峰。
李鶴軒放下望遠鏡，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水面上，那些掙扎求生的小黑點，正一點點朝著山腳挪動。
“軒哥，又有不怕死的過來了。”張楠扛著半自動步槍，湊到李鶴軒旁邊，也朝山下望去。幾艘破破爛爛的筏子，有的是皮划艇，有的乾脆就是幾塊木板綁在一起，晃晃悠悠地往這邊靠。
“早猜到了。”李鶴軒哼了一聲。
“落葉山是E市最高的土坡，他們不往這兒跑，還能往哪兒跑？”
末世裡，餓瘋了的倖存者，有時候比水裡的魚怪更麻煩。
不多時，第一波“客人”終於劃到了山腳。
七八個男女老少，一個個跟水鬼撈出來似的，渾身溼透，臉色蠟黃，眼神裡混雜著恐懼和僅存的一點點貪婪。領頭的是個光膀子大漢，胸毛旺盛，一臉橫肉，他抬頭一眼就鎖定了山頂那棟孤零零的別墅。
“嘿！上面的人給老子聽著！”壯漢抹了把臉上的髒水，扯著破鑼嗓子就喊。
“我們是來躲洪水的！識相的趕緊開門，好吃好喝的都給老子交出來！”
那口氣，狂得好像這別墅是他家開的。
他身後那幾個蔫了吧唧的傢伙也跟著起鬨，仗著人多，聲音也大了幾分。
張楠一聽火就上來了，剛要張嘴罵娘，被李鶴軒抬手攔住了。
“楠子，給這幫不開眼的上一課。”李鶴軒的笑容有些冷。
“得嘞，軒哥！”張楠獰笑一聲，大步流星走到院牆邊。
那裡還堆著幾塊蓋別墅剩下的廢棄石料。他彎腰，雙手抓住一塊桌面大小的青石，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脹起來，青筋暴突。
“起！”
伴隨著一聲低吼，那塊至少幾百斤的巨石，硬生生被他舉過了頭頂！
山腳下那幫人正罵得唾沫橫飛，冷不丁看見山頂上有人舉起那麼大一塊石頭，一個個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叫罵聲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張楠嘿嘿一笑，雙臂青筋虯結，猛地將巨石朝地上狠狠一摜！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地面都跟著抖了三抖。
那幾個剛才還跟著壯漢耀武揚威的傢伙，腿肚子當場就軟了，連滾帶爬地往後縮，哪還敢往前湊。
李鶴軒這才慢悠悠地走到陽臺邊上，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砸進山腳下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山頭，現在姓李。”
“想活命的，拿出你們的本事來換吃的，換住的地方。”
“沒用的廢物，或者想白吃白喝的，現在就給老子滾蛋！”
那光膀子壯漢被張楠那一手嚇得不輕，可聽李鶴軒這話，臉上橫肉又是一陣抽搐，梗著脖子強撐道：“你他孃的算哪根蔥！這山頭寫你名了？老子們這麼多人，你還敢攔著不成？”
嘴上喊得兇，兩隻腳卻死死釘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往前挪，顯然是被張楠那怪物般的力氣給鎮住了。
“吵死了。”李鶴軒不耐煩地吐出三個字。
話音未落，他指尖微動，一道幽藍色的電弧無聲無息地從他指尖迸發，撕裂雨絲，“啪”的一聲，精準地劈在壯漢腳前半米外的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