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父子相認

趙婷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

下一刻，車門猛地推開。

一個雙鬢染霜、面容卻透著久居上位者威嚴的中年男人，帶著一身壓抑不住的怒火與焦躁，跌跌撞撞地衝下車，目光如鷹隼般在混亂的工地上急速掃視。

“孫老闆，這邊！”

在無數道詫異的目光中，林北與冉冰緩緩走來。

他們衣著整潔，神態自若，與這片塵土飛揚的工地格格不入。

孫建成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客套寒暄，一把抓住林北的胳膊，聲音因極度激動而嘶啞變形。

“林總，我家小晨……在哪裡？”

林北嘴角微微揚起，那雙深邃的眸子轉向不遠處，那個依舊失魂落魄的身影，輕輕招了招手。

“李晨晨，哦不，或許，從現在開始，我該稱呼你為孫小晨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每個人心頭都激起了層層漣漪。

突然被點到名字，李晨晨麻木的思緒被強行拉回現實，茫然地抬起頭。

當他的視線，觸及孫建成那張佈滿歲月溝壑與濃重焦灼的面孔時，一股無法言喻的親切感，彷彿沉睡在血脈深處的古老記憶，悄然甦醒。

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晨晨，你……你真的是晨晨？”

噠噠！

孫建成再也無法剋制，三步並作兩步，跌跌撞撞著小跑上前，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晨晨，描摹著他每一寸輪廓。

當他看到兒子滿頭混著汗水的灰塵、一身被泥漿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工服時，那顆飽受思念煎熬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李晨晨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徹底搞懵了。

他的記憶裡，從未有過眼前這張面孔。

“叔，你認識我？我是叫晨晨。”

他遲疑地回答，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就是這個聲音！

雖然變得低沉沙啞，但是，那熟悉的音調，卻與二十年前那個奶聲奶氣的童音瞬間重合！

孫建成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雙手顫抖，手忙腳亂地從昂貴西裝的內袋裡，珍而重之地掏出一件疊得方方正正的小衣服。

那是一件洗得發白卻依舊乾淨的兒童海軍服，正是當年孫小晨走失時，穿的那一件。

“晨晨，我是你爸爸！”

他的聲音哽咽，充滿了失而復得的狂喜與無盡的悔恨。

“你還記不記得，你走丟那天，穿的就是這樣一件衣服……”

“爸錯了，是爸不好，爸不該把你弄丟的！”

“爸找你，找得好苦啊！”

什麼？

爸爸？

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李晨晨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再次仔細端詳孫建成，這才發現，對方那深刻的眉眼，與自己竟有七八分神似。

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的養父母早就告訴他，他的親生父母已經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了。

巨大的困惑，讓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試圖用自己所知的事實來對抗這荒謬的現實。

“叔，我確實叫晨晨，但是，我不姓孫，我叫李晨晨。”

“而且，我爸媽早就過世了，我是從鄉下來的。”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他這樣一個在泥地裡打滾的窮小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個開著庫裡南、手腕上戴著金勞力士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