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瀾坐在軟榻上,心中略微有些著急。
再過一個時辰,胡太醫就要來替她診脈了,這幾日一直是江大夫用藥物隱藏了真實的月份。
可服用的次數越多,對腹中孩子的傷害也就越大。
“娘娘,晴兒姑娘帶回來的藥材都是對的,我現在就去將它熬煮,娘娘服下後半個時辰便可瞞天過海。”
江流的保證讓季安瀾的心稍微放了下去。
皇帝如今幾乎切斷了所有她能和外界交流的道路,若不是沈言昭早早帶來了江大夫,怕是假孕一事如今已被揭發了,又何談以腹中這個孩子以假亂真。
果不其然,在服下湯藥後半個時辰,胡太醫便和皇帝一併來了坤寧宮,身後還浩浩蕩蕩跟著一大批宮人。
皇帝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愉悅。
“皇上今日心情看起來格外的不錯。”
季安瀾行了禮,配合著露出一個假笑。
“那是自然,皇后為朕孕育了宮中的第一個孩子,朕自然是高興的。”
皇帝扶著季安瀾坐下,示意胡太醫前來診脈。
“娘微臣來給娘娘診脈。”
季安瀾從容地伸出手。
胡太醫的臉色變了又變,搭在腕上的手指更是變換了好幾個位置。
“娘娘胎相穩固。”
一滴汗從他額間滑下。
“胡太醫怎麼流汗了,是本宮的坤寧宮太熱了嗎?”
季安瀾明知故問。
“不不不,是微臣今日內火旺盛,所以才會如此。”
胡太醫急忙解釋。
“哦,那胡太醫可得好好調養調養。”
季安瀾的笑容真切了幾分,但皇帝面上的神情卻開始牽強起來。
“皇后這三個多月的身孕真的穩固嗎?”
他不死心地問胡太醫。
“啟稟皇上,娘娘確實胎相穩固。”
在上次張太醫前往照顧沈言昭之後,皇帝便肯定了他是季安瀾的人,於是特地指了別的太醫來照顧季安瀾的身孕。
張太醫曾多次想私下裡偷偷來給季安瀾看診,可總是被一些無關人士阻撓以至於沒有來成。
皇帝太陽穴附近的青筋已經跳了起來,可依然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樣子。
“如此,那真是甚好甚好,皇后好好休息,養心殿還有摺子沒批,朕就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
季安瀾立刻起身送行。
皇帝帶著一大群人灰溜溜地從坤寧宮離開。
江流將藥渣用火燒成灰,用竹筒將灰全部收集起來傾倒進御花園的湖中,確保沒有人看見她後才回了坤寧宮。
她進了殿中告知季安瀾藥渣已經處理好的事,卻想起來剛剛皇帝滿臉怒氣離開的樣子。
於是一向從不過多打聽宮中之事的她破天荒地開口問道:
“皇后娘娘,皇帝離開之際為何如此怒氣衝衝的樣子。”
季安瀾冷笑。
“你還記得你和昭昭來的時候,診出我是因為藥物的原因所以才有了懷孕的脈象。”
江流點點頭,確實是這個樣子。
“你上次說藥力已經退散,若是我真的沒有懷孕,那皇帝今日帶著胡太醫來診斷的結果就是我沒有懷孕,這可是欺君之罪,在這期間我並沒有侍寢,也就是說這孩子不是皇帝的,他能笑得出來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