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我給你爺爺送到華京或者臨海?”
“小喬同志,你有點太高看我了,這種在公家眼皮子底下作弊的事我實在是沒人脈。”
喬雨眠搖頭。
“你聽我說完。”
“爺爺一直昏迷著,昨天突然醒了過來。”
“但她好像記憶錯亂了一樣,不認得人,說的都是以前的事,說話的聲音也不是那麼利落。”
“我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靠譜的大夫,我們出不去玉石溝,希望他能到玉石溝去給爺爺看病。”
高六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這樣的人確實有,就是上次賣膏藥的那個。”
“但是他這個人脾氣古怪,除了在鬼市裡,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行蹤。”
“我只能給你牽線搭橋,給不給治,還是他自己說了算。”
喬雨眠欣喜道。
“那晚上你帶我過去,我自己跟她談!”
兩個人約定好時間,喬雨眠又回到了喬家舊屋。
她睡了一小會,等到後半夜才動身去鬼市。
剛走到工廠大門口,就見到高六等在那裡。
“小喬,這裡!”
兩個人按照上次敲門的頻率,敲開了鬼市的大門。
這次的鬼市跟上次略有不同,可能是天氣變冷,人也少了許多。
高六將喬雨眠帶到那個膏藥攤前面。
“青小子,我給你帶來個客人。”
上次買膏藥,喬雨眠對鬼市很敬畏,不敢對賣東西的人多看,只是買了東西就離開。
現下她才集中注意力,打量起眼前賣膏藥的人。
他個子不高,看起來比喬雨眠還要矮一點,軍綠色的大衣垂到腳踝處,把他整個人都包了起來。
帶著一頂破舊的狗皮帽子,圍巾圍住了整個臉,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身前一個小煤爐,煤爐上放著三個大一些的鋁製飯盒,每個飯盒裡都有黑乎乎的膏藥,因為加熱而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
他右手拿著小棍,左手拿著裁剪好的方形紅布。
小棍挑起一塊藥泥,右手靈巧地一轉,藥泥被均勻地抹在紅布上,形成一個小圓。
喬雨眠扯起嘴角。
“您好,我是高六的朋友,您可以叫我小喬。”
“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想求您幫忙。”
名叫‘青小子’的人沒說話,只是微微撩起眼皮看了喬雨眠一眼,而後又垂下了眼,繼續做膏藥。
喬雨眠抬頭看向高六,高六揚起下巴示意。
“他不愛說話,你有事直接說就行。”
喬雨眠能理解,一般有能力的人,性格都比較古怪。
“我爺爺被氣得腦出血,如果可以,我想請您去我們住的地方給我爺爺看病。”
“當然,我也會付相應的診金。”
青小子眼皮都沒抬,只是搖了搖頭。
“我只賣膏藥,別的看不了。”
他說話聲音沙啞,像是壞了嗓子。
喬雨眠不想這麼放棄,繼續道。
“我知道這有些麻煩,但爺爺是家裡的主心骨,他要是沒了,家裡的天就要塌了。”
喬雨眠咬了咬牙。
“只要您願意去看看,我出一千塊的診金。”
“能治好爺爺的病,再另出五百。”
青小子依然不為所動,甚至動作都沒有任何變化停頓。
旁邊一個賣大米的男人湊了過來。
“天吶,一千五百塊錢,這夠你賣多少膏藥的了!”
“馬上冬天了,你這膏藥用碳爐子都化不開了,何苦為難自己,有錢還不賺麼?”
青小子冷笑。
“你這麼有錢還來請我做什麼,你們這種人,直接拿錢去臨海和華京看不就行了?”
喬雨眠求助的看向高六。
高六清了清嗓子,湊過去壓低聲音。
“他們家被下放勞改了,走不出去,你也行行好,就去給看一看。”
“你賺了錢,他們看了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是不。”
喬雨眠注意到,高六說到下放時,青小子抹膏藥的手抖了一下,連帶著那個圓轉的不那麼圓了。
她心裡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上次高六說過,青小子家因為某些藥方被人找藉口抄了家,她大概是痛恨那些有權有勢的人。
說到自己家也是被下放,應該是打動了她。
喬雨眠繼續勸說。
“我們家爺爺是老兵,身上的軍功章衣服都別不下。”
“他操勞了一輩子,晚年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對待。”
“青同志,求您去看看我爺爺,哪怕真的治不了,一千五我也照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