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滿倉跟喬雪薇想要弄死我。”
“何滿倉告訴了喬雪薇東山的一個廢棄洞窟,把我騙過去後推了進去。”
她說得雲淡風輕,浴簾外的陸懷野卻不淡定。
他猛地轉身,像是撞倒了臉盆架,乒乓的聲音十分刺耳。
“你……你有沒有受傷?”
喬雨眠生怕她急了直接掀了浴簾進來。
“你放心,我沒有受傷。”
“我挺幸運的,洞壁上長著幾棵小樹,我身量輕,卡在樹枝上沒掉下去。”
“等喬雪薇走了,我又爬了上來。”
喬雨眠選擇了撒謊。
如果那堆石頭真的能挖出玉石或寶石,她可能還會帶著陸懷野去一次。
那洞太深,正常人掉下去一定會摔個半死,更別說她身體完好無損,甚至還能爬上來。
她就算撒了謊,這件事的性質也不會改變。
“他們想要弄死我,我不可能坐以待斃。”
“我知道何滿倉私吞公糧的證據,鎖在他房間的炕櫃裡。”
“但何滿倉出門不僅會鎖門,還會鎖房間門,炕櫃也是鎖著的。”
“你至少要開三道鎖,我才能把那東西拿出來。”
陸懷野沒說話。
喬雨眠試探著問道。
“陸懷野,你還在麼?”
陸懷野半晌才回答。
“我在。”
“雨眠,我有些沮喪。”
“好像你總是陷入危機,解決危機,我什麼都幫不到你。”
“有人威脅你的生命,我應該不管不顧地衝出去,弄死那兩個人,可我卻在權衡利弊。”
“我……我真的配不上你,不值得你為我付出。”
喬雨眠輕柔地揉搓自己的頭髮。
“陸懷野,如果你現在真的衝出去對喬雪薇跟何滿倉做點什麼,這樣的行為反倒會讓我感覺到不安。”
“其實在林子裡,我能隱約感覺到喬雪薇心懷不軌,可我還是跟著她去了。”
“因為跟惡人交手,不怕她明槍跟你對拼,就怕她暗箭傷人。”
“她出招,我破招,跟她去,是在我覺得我能全身而退下做出的決定。”
“你有憤怒我理解,因為我也很憤怒,當我知道兩個人要弄死我時,我也恨不得殺了他們。”
喬雨眠擰乾頭髮上的水分,用皮筋纏在頭頂。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人會控制情緒,只有控制住情緒,才能理智地思考事情。”
“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你扎我一劍,我砍你一刀,那叫互毆,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要出手,就要做躲在暗處放箭的那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傷人,這才是上策。”
喬雨眠端起地上的水盆,從頭頂倒下,沖洗掉身上的泡沫,然後踏出浴桶,用毛巾擦乾身體。
“我慶幸你是一個會權衡利弊的人,對你來說,殺他們兩個,如同捏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但後果是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
“再說了,殺人有什麼意思?兩眼一閉,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要報仇,就要讓他們好好活著。”
“他們得親眼看到自己的希望破滅,為之驕傲的東西被貶得一文不名。”
喬雨眠穿上衣服,扣好釦子,一把拉開浴簾。
陸懷野抬頭,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喬雨眠。
她白皙的臉終於恢復血色,眼睛水潤如天上星。
嘴角掛著微笑,像是說著世間最溫柔的情話。
“報仇,就是要讓他們生不如死啊!”
陸懷野一瞬間充滿了力氣。
是的,報仇,就是要將自己的遭遇千百倍地還回去!
他好像瞬間想明白了什麼。
找到背後陷害陸家的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強大。
只有自身強大,才能掌握話語權,立於不敗之地。
喬雨眠看著眼前的陸懷野,從頹然到振奮,然後將毛巾塞到他手裡。
“幫我擦一擦頭髮吧。”
兩人正濃情蜜意地擦著頭髮,順便商量如何‘撬鎖’,另一邊的何滿倉已經來到了知青點的後院。
他敲了幾下門,然後點燃了菸袋鍋,走到側面背風的地方抽菸。
不一會,夏然穿著整齊地走了出來。
“何叔,您找我。”
何滿倉撩了一下眼皮。
“你跟陸家那小姑娘進展得怎麼樣了?”
夏然搓了搓手。
“陸家管他管得太嚴,那個陸懷野跟煞神一樣,但凡我從他家門前走過,他都要瞪我幾眼。”
“現在只能偷偷傳信,說好聽的話哄著。”
何滿倉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菸袋鍋在暗夜中明明滅滅。
“睡了她,最好弄大她的肚子。”
夏然重重嘆了口氣。
“以前上工還能找到機會,現在都準備貓冬,根本沒機會啊。”
何滿倉想了想。
“後天咱們村會跟興隆山大隊一起去後山的河裡掛魚,我給你批個假,你自己把握。”
夏然想起喬雨眠的話,有些不知所措。
“叔,是不是……太快了,我怕她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