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眠撩了眼皮,咯咯地笑出來。
“喬雪薇,你不是說在這個村子裡要跟我裝不認識麼?”
“還是你反悔了,你想跟大家承認跟我有關係,然後告訴村裡人我沒有舅舅?”
喬雨眠把手提籃放在地上,抱著手臂一步一步向喬雪薇靠近。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舅舅?也許我就這麼湊巧,找到了親生舅舅呢?”
喬雨眠頓時臉色蒼白。
“怎麼可能,你舅舅在華……”
話說一半,喬雪薇捂住了嘴,喬雨眠也停住了腳步,眼神變得幽暗。
果然,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喬雪薇什麼都知道!
重生之後,她重新梳理上輩子的事件脈絡時,總是想不清楚一件事。
大西北艱苦,父親都知道把她和喬雪薇安頓好才過去,繼母孫慧琴那麼貪圖享樂,為什麼自願跟父親去大西北受苦?
前世調令下來後,父親曾提出,西北苦寒歸期不定,他可以和繼母離婚,並且把所有錢都給繼母,讓她回孃家。
孫慧琴哭著說要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西北苦寒,父親去的地方沒有通電更沒有電話,距離縣城最近的郵局還要走六十多公里。
玉石溝沒電話,父親就算想找都找不到她,這八年來,父女兩個人一直是斷聯的狀態。
直到後來,她在報紙上看到關於繼母的報道。
八年後,父親的團隊終於攻破了扦插嫁接技術,種植的樹苗可以適應西北的氣候,可父親因為操勞過度而猝死,專案幾近停擺。
這時,孫慧琴站了出來,她拿出了核心研究報告。
孫慧琴稱這是她的苦心研究,是父親冒領了她的功勞,看到專案中斷她十分心痛,再也顧不得父親的顏面,只想著為國家做貢獻。
報紙上不僅稱讚她是新時代女性,還把父親塑造成了學術騙子,欺壓婦女的負面形象。
現在回想,父親到底是過勞猝死還是被繼母暗下毒手,都沒辦法確定。
她記得,在牆壁的暗格中找到了孫慧琴留給喬雪薇的信,上面很明確的寫出,喬雪薇讓孫慧琴多盯著父親。
這也就說明,喬雪薇並沒有把她重生的事情完全告訴孫慧琴,大概只說了一些,因為喬雪薇知道,就算不告訴孫慧琴,父親也難逃死亡。
大概是母女倆重逢後,孫慧琴告訴了喬雪薇父親真正的死因,所以喬雪薇對這件事情很放心。
後來,孫慧琴憑藉著一篇篇學術報告和成果,從西北調了回來,在華京的一所大學裡擔任教授。
那時的喬雨眠已經跟著何青山到華京定居。
聽到這個訊息,她心痛不已,完全無法接受父親的死亡和被孫慧琴惡意抹黑。
孫慧琴除了吃喝玩樂,根本不懂什麼種植技術,這一切都是假的!
喬雨眠寫了很長的一封信,郵寄到大學進行舉報,可這些信件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
她不死心找了多家媒體準備曝光,可只有一家媒體同意給她做訪談曝光這件事。
但在約定好之後,那家媒體又反悔了。
她不死心,直接找到了報社。
當初跟她對接的小姑娘偷偷告訴她,孫慧琴的親屬身份不簡單,已經下了禁令,禁止任何報社報道這件事。
在喬雨眠的追問下得知,是孫慧琴憑藉信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孫慧琴的父母都曾經身在高位,她哥哥也是華京出了名的‘富商’,能賺外匯,走到哪裡都有三分薄面。
喬雨眠渾渾噩噩地回了家,十分無助。
孫慧琴的父母根本不是什麼貴人,不過就是青山縣的普通人。
喬雪薇的外公過世時,自己還當孝子賢孫,披麻戴孝給老人家守靈。
孫慧琴怎麼可能又憑藉著什麼信物相認呢?
不過那個年代動盪,抱錯孩子,領養孩子是很正常的事,也許真的有什麼信物也說不定。
那時候的何青山被權利和財富衝昏了頭腦,身邊圍著一大堆的鶯鶯燕燕,喬雨眠為了這個家和孩子,已經操碎了心。
幾次求助無果,她心力交瘁,為了自己的家庭,不得不暫且將這件事放下。
聽了喬雪薇的話,喬雨眠終於想通了所有當初想不通的關節。
孫慧琴當年有可能憑藉著母親的這些遺物首飾跟家人相認。
也就是說,那是她母親的家人,是她的外公外婆,跟孫慧琴毫無關係。
喬雨眠心內震動,恨得牙癢癢。
孫慧琴不僅害死了父親,侵佔父親的學術成果,給父親臉上抹黑,還冒領了母親的身世!
人怎麼可以惡劣成這樣!
喬雨眠雙手不住的顫抖,就算捏著拳頭也無法壓制住心中想掐死喬雪薇的衝動。
喬雪薇似乎被喬雨眠的動作嚇到。
“你在試探我什麼?你是不是也……”
喬雪薇不敢說出那個詞,生怕自己擔驚受怕的事情成真。
如果喬雨眠真的也重生了,那自己要怎麼辦才能對付她?
她安撫著自己。
不可能的,喬雨眠絕對沒有重生。
上輩子,自己跟何青山聯手殺了她,她如果重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這就是她無數次說服自己,喬雨眠沒有重生的最大證據。
喬雨眠喘息著,稍微平靜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