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都迎了出去,看到林家父子三人推著板車進了院子。
林立國激動地握住了陸父的手。
“陸首……”
陸父急忙打斷。
“我年長你幾歲,你就叫我大哥吧。”
林立國飽含感激地喊了聲。
“林大哥,多虧了你家兒媳婦,我家老二的孩子才能保住。”
他指了下推車裡的東西。
“這是你家兒媳婦之前在我家定的一些傢俱,本來早就應該送來。”
“但你也知道,老二媳婦前一陣子住院,我和我那老婆子又不爭氣地倒下,老大一直伺候我們就把這活耽誤了。”
他招呼著林家的兩個兒子。
“老大老二,快把這些東西抬進去。”
陸懷野和喬雨眠跟著搭手把東西都往屋裡抬。
除了喬雨眠定的桌子和門框等等,另外還有兩個小的炕櫃和兩個袋蓋的木桶。
林立國解釋道。
“這些是你定的,這些是我們的謝禮。”
他揭開木桶。
“這裡是三十斤米和二十斤面,東西不多,你們別嫌棄。”
喬雨眠正對著那兩個炕櫃愛不釋手,卻猛然發現又送了米麵。
她急忙把米麵袋子拿了出來。
“林叔,您真的不用這麼客氣,炕櫃和木桶我們都收下,這米麵我們真的不能要。”
“玉石溝土本來就不好,收成比別的大隊少很多,交完公糧,每家也就分不到三百斤的糧食,其中還有一些糠,這可是一年的口糧。”
“你把這些糧食都給我們家了,你們一家可怎麼辦。”
陸父不知道一戶才能分到這點糧,也急忙勸阻。
“林大哥,炕櫃是自家兒子的手藝,我收下這份心意。”
“這米麵你們可千萬拿走,我不能要!”
兩家又推拒一番,還是陸父放了狠話,說收了米糧以後再不來往,林家人才同意把米糧帶回去。
林父把米糧用板車推回去,林家老大和老二幫著陸懷野把窗框換了一下。
新的窗框嚴絲合縫,例外都糊上了黃泥拌的稻草,等幹了再糊一層報紙,窗子就再不會漏風。
林家給浴室換窗戶時還誇了裡面的種植室,順便又幫忙加固了三個屋子前的塑膠暖棚,說是冬天下再大的雪也壓不塌。
這活幹到了天黑,本來想留林家兩個兒子吃飯,可他們說什麼也不吃,帶著工具走了。
新的窗框嚴絲合縫一點風也不透,炕櫃嶄新,衣服再也不會亂糟糟地堆在牆角,而是放在炕櫃裡,被子也疊得整齊放在櫃上。
幾個人終於不用在破門板上吃飯,而是圍著圓桌,坐著板凳,熱熱鬧鬧地吃飯。
整個屋子彷彿煥然一新,再也沒有之前頹敗的模樣。
飯後,陸母還切了蘋果,一家人邊吃水果邊聊天。
陸懷安吸吮著橘子汁,嘴裡嘟嘟囔囔。
“哥哥新盤的炕很暖和,報紙把牆糊得乾乾淨淨,窗子也換了新的不再漏風,我們吃完飯還能吃飯後水果。”
“我甚至感覺,這跟之前也沒什麼區別。”
陸母摸了摸陸懷安的頭。
“這都是你嫂子賢惠,我們這才能過得富足。”
陸家幾乎天天都在誇讚喬雨眠,這樣的話喬雨眠已經不會再謙虛,若是謙虛,只會引出更多的誇讚。
可陸母話剛落,陸懷玉一把將橘子皮扔在桌子上。
“我回屋了。”
溫馨的氣氛頓時被破壞。
陸父想要說什麼也被喬雨眠阻止。
現在的陸懷玉大概就是叛逆期,不能逆著來。
越刺激她,她大概越想證明自己,到時候揹著家裡跟夏然做出什麼來,後悔都來不及。
先讓她冷靜,然後再做打算。
陸懷玉回到房間,趴在被子上放聲痛哭。
哭了一會,外面敲門聲響起。
“懷玉,水燒熱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陸懷野拿著換洗的衣服走了出去,完全沒搭理站在門邊的喬雨眠。
一進浴室,爐子上的水壺正冒著熱氣,大鍋裡的水也咕嘟咕嘟的開著。
今天沒幹活,不想泡澡,只需要簡單地擦洗一下。
她只是把水舀進了盆裡,便從衣服口袋裡拿出筆和紙,坐在桌子上寫信。
夏然:
展信問安。
今天實在抱歉,陸懷野人如其名,野蠻又粗魯。
喬雨眠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只想著自己好,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
自從下鄉,我受盡了這二十年來從未受過的委屈,幹了二十年來從未乾過的活計。
我真的很怕我會永遠留在這裡,永遠做一個農民。
上次你在信裡說你的回城報告已經遞交上去,年後能批覆下來。
我想問一下,如何提交回城報告,交給誰,走什麼樣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