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眠端著一碗水,往陸老爺子的板車走,下一秒,水碗被人搶走。
“我去喂爺爺,你去吃飯。”
陸懷野低著頭不敢看她,端著水碗快速地走了。
喬雨眠回身拿了兩個包子,走到陸懷野身邊。
陸老爺子深度昏迷,喂水都要一點一點地喂,哪怕喂一勺流半勺,陸懷野還是十分有耐心。
喬雨眠把包子放在陸懷野嘴邊。
“我現在還不怎麼餓,你喂爺爺,我餵你。”
陸懷野頓了一下,然後張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平日裡美味可口的包子,現在在他口中如同嚼蠟。
這兩天,他像度過了一個世紀般難熬,算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喬雨眠像小太陽一樣,她溫暖的光,從裂縫中照了進來。
她為爺爺爭取了看病的機會,又去黑市囤貨裝板車,還義無反顧地拉著自己去領了證。
在結婚證上簽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看著工作人員蓋章,印章的紅色圈圈圈住兩個人的名字,就這樣敲定了他們的一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到喬雨眠拿起結婚證時,眼裡好像有淚光閃動。
嫁給他代表著要跟他一起下放到農村,可她的表情卻如釋重負一般,有著劫後餘生的欣喜。
他不知道那份欣喜從何而來,不過那一刻,他就在心裡告訴自己。
陸懷野,你要守護住這個笑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喬雨眠看著陸懷野眸光動容,歪著頭問道。
“你在想什麼?”
陸懷野抬頭,再次看見了那甜美的笑容。
他顫抖著往爺爺嘴裡餵了一口水。
“沒……沒什麼。”
陸家眾人遠遠地望著兩個人,陸父欣慰地點點頭。
“雨眠,是個好孩子啊。”
陸母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
“二十多年前,雨眠的媽媽救了阿野,保住了我們一大家子的希望。”
“二十多年後,雨眠又救了我們一大家子,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陸懷安已經吃飽,這會精神起來。
“雨眠嫂嫂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嫂,如果大哥對她不好,我就不認這個大哥了!”
陸老太太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一些。
“我們陸家一定要好好待雨眠,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一家人正吃著,遠處吉普車的車燈亮照了過來,車子一路煙塵的停在了板車旁邊。
車上下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
“誰讓你們休息的?”
“你們這群罪人是要去鄉下勞動改造的,你們倒是會享福,在這野餐,當這是秋遊呢?”
陸懷野把水碗放進喬雨眠手裡,起身斂眸。
他迅速觀察了四周的地形。
左邊是山,右邊不遠處是山坡。
如果將男人打暈放在車上,然後把車開到山坡邊推下去,造成墜落的假象。
等找到人,估計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就這麼做!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手腕被柔軟的手掌拉住。
“陸懷野,別做傻事。”
陸懷野回頭,少女眸光中的溫柔像水一樣流入他心口窩。
理智回神,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戾氣散了個乾淨。
他在心裡默唸。
陸懷野,忍住。
她這麼善良美好,不能嚇到她。
喬雨眠把水碗放在板車上,拉著陸懷野的手往前走。
陸懷野粗糙的大手像是被一團棉花包裹住,腦子瞬間停止了思考,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上,感受著手中的綿軟。
喬雨眠停在男人身前,扯了扯嘴角。
“司機小哥,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