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眠憂心忡忡。
“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麼?”
“昨天是元旦,按理來說公社應該放假還沒上班。”
“舉報信和賬本是我讓高六找人交上去的,我們在青山縣呆了那麼久,如果公社想要對這件事做出調查,應該早就來找何滿倉,不會得等到這個時候。”
喬雨眠在腦海裡回憶剛才何滿倉的一舉一動和表情。
“我感覺何滿倉早有準備,要不然剛才怎麼會那麼淡定。”
“他是很慫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出那麼冠冕堂皇的話?”
“還有田桂花的狀態也不對。”
“要是真的出事,田桂花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她剛才也只是白著一張臉,還知道給何滿倉遞衣服。”
“好像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只不過走個流程罷了。”
陸懷野聲音有點洩氣。
“那我們這些是不是就白做了。”
喬雨眠看著長勢良好的菜,拿著小鐮刀割掉已經能吃的韭菜。
“何滿倉能當上大隊長也不是完全靠本事,他也有一定的人脈。”
“我本來也沒指望這一件事就能扳倒他。”
“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好讓他知道,想弄死我不是那麼容易。”
“而且我還要做一件別的事,我也能透過這件事探一探何滿倉的底牌,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人給撐腰。”
“能扳倒他固然好,若是搬不到,也最好能找出來,給他撐腰的人是誰,以後會少很多麻煩。”
喬雨眠捏著好大一捆韭菜。
“走吧,我們今天中午吃韭菜盒子。”
陸家人吃了一頓韭菜盒子,自家種的韭菜鮮嫩,有股特殊的香氣。
吃完飯後,喬霜枝按照慣例給大家診脈,然後開始配藥熬藥。
何家出了事,剩下那三個人格外安靜,這讓喬雨眠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陸家人都在各幹各的,喬雨眠開啟了放在暖房裡的幾個罈子。
一個月過去了,幾個罈子裡的發酵物的狀態各不相同。
那些已經腐爛的果子已經沁出汁液,果肉都已經融化,再過半個月估計就能兌水稀釋當肥料使用。
其他的水果才剛開始腐爛,而那隻雞已經腐爛發臭,喬雨眠差點沒嘔出來。
她急忙把裝著雞的罐子扔進空間裡,生怕這‘毒氣彈’毒害到陸家人。
看著那些漚出汁水的腐爛蘋果,計算著日子。
還有一個月就是陽曆年,到時候何滿倉的事情應該已經有了定論。
她正好趁著大家都走親戚的時候去一趟興隆山大隊,找到興隆山大隊的大隊長把肥汁給他,讓他先做一下實驗。
喬雨眠把幾罐肥汁密封好,又翻了翻腐熟的松針。
松針腐熟要比水果發酵慢,至少要三個月。
喬雨眠想起上輩子的農耕。
那時的科技發展飛速,種子經過幾代改良,畝產量已經提升到極致。
再配合上各種農藥化肥,讓種地變得更加簡單。
為了減少空氣汙染,國家禁止‘燒荒’。
其實燒荒作為千百年來的傳統,對土地有著正向的發展。
春天到來,冰雪融化,土裡的蟲卵也隨之孵化。
燒荒可以高溫燒死蟲卵,減少蟲害,燒完秸稈的草木灰不僅殺菌減少病害,草木灰也是很好的肥料。
跟這松針一樣,從山上拿回來,需要放在太陽下暴曬才能殺死裡面的蟲卵。
經過堆放腐熟之後,也是很好的肥料。
喬雨眠一樣一樣的記錄著狀態,準備有時間把這些總結一下,一起交給興隆山大隊的隊長。
上輩子的肥汁喬雨眠是經過無數次實驗才做成的,這輩子這麼快就做出來,省了不少麻煩。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大概也不需要再呆在玉石溝大隊,可以憑藉著肥汁做出的貢獻,申請搬到興隆山大隊。
喬雨眠自顧自的想著,沒注意腳下,差點絆倒。
她低頭一看,是一雙沾滿泥水的棉鞋。
現在外面天寒地凍,陸家眾人都喜歡來浴房這邊洗衣服。
浴房的火牆要燒火保持溫度,正好就燒水洗衣服刷鞋,能省一些柴火,這些衣服鞋子堆在這裡再常見不過。
可喬雨眠卻看著這雙鞋出了神。
這鞋子是喬霜枝的。
陸家眾人的棉鞋都是來玉石溝之後做的,是最普通的鞋底和拼布鞋面。
而喬霜枝的這雙鞋是喬雨眠在供銷社給她買的,跟陸家所有人的鞋都不一樣。
陸懷野勤奮,只要下雪就會掃院子,所以院子裡十分乾淨,沒有泥濘。
喬霜枝自從來玉石溝之後從沒出過院子,她這一鞋的泥又是哪來的?
如果她沒記錯,這些昨天還在喬霜枝腳上穿著,怎麼一天晚上就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