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於何滿倉的事都保持著十分的警惕。
還沒等說什麼,喬雨眠一下便從炕上坐起來。
陸懷野看到懷中的柔軟消失,也跟著坐了起來。
喬雨眠支稜著耳朵聽,陸懷野已經開始穿衣服。
一個男人的聲音比較陌生,喊話中還帶著畏畏縮縮。
“何隊長在家不,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喬雨眠也開始穿衣服。
等他們倆穿了衣服跑出去之後,田桂花和喬雪薇也都站在了院子裡。
在這個特殊時期,就連平日裡懶散的何青山也不敢再怠慢,披著衣服也跟在喬雪薇的身後走了出來。
來人沒拿燈,何青山提著燈走到院子門口照了照他的臉。
他穿得破衣襤褸,已經入冬卻還穿著單薄的秋衣,兩個手臂互相插進袖筒保暖,弓著身體儘量不散發熱量,可還是凍得直打擺子。
何青山語氣不善。
“你哪個村子的,我咋沒見過你。”
男人的頭更低了。
“我……我是山腳……牛棚的。”
田桂花順了順頭髮往前走了幾步。
“你是牛棚的裘老四,牛棚呆得好好的,你來幹什麼?”
“隊長不在,去公社辦事了,你有什麼想法等他回來再說吧。”
田桂花給了何青山一個眼神.
“回去吧。”
何青山提著馬燈就要往回走。
那人卻急著往前走了幾步。
“那牛棚……”
還沒等那人說完話,田桂花便十分不耐的打斷。
“牛棚?你還嫌棄牛棚?”
“你們可是犯罪分子,是危害人們危害國家的壞分子!”
“國家不給你們吃花生米,讓你們來農村改造,已經格外寬容了,你們可不要不知好歹!”
“房子我們村裡人都不夠住的,更別說給你們換房子了。”
“這事不用再說了,就算大隊長在家也不會同意的。”
男人高聲辯解。
“我不是為了住牛棚的事,而是要出人命了!”
“住在我旁邊牛棚的侯元不知道怎麼了,吐得厲害,這會已經有進氣沒出氣,好像……好像快要死了。”
田桂花冷哼一聲。
“死了就死了唄,像你們這種罪人,活著也是給國家添麻煩,還不如死了。”
田桂花推了一把喬雪薇。
“看什麼看,還不回屋去!”
“肚子裡懷著孩子還出來湊熱鬧,明天又說這疼那疼的,變著花樣的讓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告訴你,你要是因為出來看熱鬧生病,我可是不管你的。”
何青山聽到這話,也走到喬雪薇身邊。
“走吧,這不是你能看的熱鬧,可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看到這群人,到時候都學壞了!”
何家一家三口人全都回了屋,只剩那男人在外面絕望地喊。
“我們既然沒去蹲笆籬子,自然是無罪的,是冤枉的!”
“我們也是人,是一條活生生的命,你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麼?”
“出來,出來!”
任憑男人怎樣嘶吼,三個人都沒出來過。
男人無力地垂下雙手,慢慢地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喬雨眠覺得男人的身形更加的佝僂,像是被壓斷了脊樑。
她舔了舔春,想著要不要偷偷追上去送幾片藥。
可是考慮到男人剛才大喊大叫,難免有其他村裡人出來看。
他們住在牛棚的都是‘罪人’,是被懲罰來鄉下勞動改造的。
這種人在村子裡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喊道的地步。
喬雨眠親近他們被看到,也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甚至還會把她也看成他們的同類。
不過她也清楚,這個時期比較混亂,有些人並非真的犯罪,而是被冤枉的。
也可能是上輩子接受了現代的思想,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逝去。
還在想著怎麼才能偷偷的送一些藥過去不被發現,就看到喬霜枝住的屋門開了。
喬霜枝提著一個大箱子,腳步迅速地往外跑。
喬雨眠小跑著過去拽住她。
“霜枝,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喬霜枝回頭把喬雨眠嚇了一大跳。
她雙眼含淚,臉上全是驚恐,使勁地掙脫喬雨眠拽著她的手。
“放……放開……”
喬雨眠看了那箱子,是陸懷野給喬霜枝做的藥箱。
裡面放了常用的一些藥,還有乾淨的剪子紗布,還有她針灸用的針包,想著隨身攜帶方便。
喬雨眠立時明白了。
“你要去給那人治病?”
喬霜枝點頭,然後轉頭便要走。
喬雨眠當然不肯放手。
“你不能去。
“那男人剛才在門口大喊大叫,估計四周的鄰居全都被他喊醒了,這會估計都偷偷的在院子裡看熱鬧呢。”
“你現在追上他,跟他去給牛棚裡的人看病,大家也會把你打成‘壞分子’!”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