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道秀頎的身影出現在議事廳外。
卻見他劍眉星目,腰懸三尺青鋒,一襲黑袍,胸繡朱雀,烈火焚天,枕肩而眠,十三道金線縱橫交錯,纏繞全身。
好似神明顯聖,俯瞰人間。
他正是,天樞閣第九代閣主——荀昭!
沈問天蹙眉,率先質問:“我武盟與天樞閣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貴部何故與我武盟起爭端?”
荀昭莞爾,“本座不是解釋了嗎?沈盟主御下不嚴,縱容麾下學子借勢欺人,故,今日本座親自動身,好好替沈盟主調教一番,不必言謝,舉手之勞。”
他一步踏出,短短半息已然站在沈問天身前,一站一坐,前者正端的一派居高臨下。
“荀閣主貌似越界了。”聞言,沈問天臉色驟然陰沉,想殺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但他仍強撐表面平靜,反駁,“我武盟如何,不勞荀閣主費心,你可別太過分。”
“過分?本座有何過分。”荀昭一陣嗤笑,“本座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你麾下的人借武盟名義跑去楚軒的地方鬧事時,怎麼不見你想想過分與否。”
一語驚起千層浪。
沈問天臉色陰鬱,沉聲道,“荀閣主平白無故汙衊我武盟中人,是否太過霸道了!再者,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所言不虛?”
提到楚軒,沈問天瞬間憶起八年前的帝京,那個一人一劍殺得武盟血流成河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他們幾人的手筆,武盟何苦狼狽退出帝京,與洛州王族爭這一畝三分地?!
數年以來,他不敢再在人前過度囂張,也是忌憚某人的存在,誰曾想,不過幾年,那個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的年輕人,身份地位再度水漲船高,甚至官拜總督!
於是,沈問天徹底歇了氣,再沒有與楚軒僵持至死的想法,努力配合古武界的調動,培養武者,深入極寒北域。
誰知——
“我霸道與否,都不重要。”荀昭的手按在青鋒劍柄上,語調平靜,“重要的是,你盟中弟子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你身為盟主,如何交代。”
沈問天強裝鎮定,冷聲道,“為了防禦極寒北域的獸潮動亂,我武盟近年也出了不少力,荀閣主如果想卸磨殺驢,可曾問過國主,或者問過長老院?”
他知曉御下不嚴是他的錯,但這並不是荀昭越界替他整治武盟的理由,想他武盟也曾為這山河太平付出一份心血,憑何荀昭三言兩語,置他於死地?!他自然不服。
“所以,今日才是本座在這。”荀昭似笑非笑地補充,“如若換了楚軒親自下場,你覺得武盟可以見到明日的太陽嗎?”
江策聯絡他時,他也明悟楚軒的言外之意,念在武盟曾為抵禦獸潮傾囊相助,他只敲打,不斬盡殺絕。
“你威脅我?”沈問天怒不可遏。
“本座只是陳述事實。”荀昭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袍,“武盟分支遍佈各地,一時管教不過來,本座也理解,可為何犯到楚軒頭上的卻在信口開河,揚言武盟天下第一,饒是四境總督在武盟前也必須認慫?”
聽罷,沈問天瞳孔猛縮,他竟不知麾下有人為他捅了這麼大簍子!?
“本座很好奇,你武盟是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殺手鐧,以至於信口雌黃?”荀昭繼續詢問。
他今日並不打算見血,所以他給足了沈問天解釋的機會。
議事廳兩側的長老護法們全程不敢與人有任何爭論,視若無聞,卻在聽見荀昭解釋以後,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