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二。”陳舟點頭,指了指天空,“上面有風,風勢還很大,天氣要變化起來會很快。現在我們只要一場雨將土壤浸透,這些種薯植株就大機率能活下來。”
鍾祥福保持著詫異神色,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顯然不太相信,但心裡卻又極度渴望陳舟的話是真的。
蘭峰也有些將信將疑。
很快三人重新返回庇護所內。
此刻夜晚降臨,危險因素增加,而出去狩獵、尋物的其他人都已經返回。
據說平時畏光的畸變種,到了夜裡基本都會出來覓肉食。
此時庇護所的入口也關上了厚重的金屬門,所有人圍攏在一起,大家先是交談一陣,隨即有人小聲地唱起歌來。
漸漸地,越來越多人加入到歌唱隊伍中。
“廢鐵的屋頂漏著星光。”
“罐頭盒煮著發黴的糧。”
“爺爺懷錶停在戰爭前一晚。”
“他說時針會讓春天爬上窗。”
這首歌悠揚輕快,婉轉動聽,陳舟也跟著其他人坐在隊伍中。
他從沒有聽過這首歌,不過聽得出曲風偏向於自己那個時代的民謠風,應該是創作於末世這段時間。
“等候鳥銜回沒汙染的風向。”
“等鐵皮牆外長出金黃麥浪。”
“把最後一個打火石點亮。”
“照見裂縫裡種下的倔強。”
……
漸漸地,聽出了門道的陳舟也跟著其他人輕聲唱了起來,他時不時還會唱錯,不過勉強也能夠跟得上。
剛開始從昏迷中醒來後湧起的那股彷徨以及面對這貧瘠末世的緊張和無助感,正在隨著歌聲一點一點地被撕碎。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人們三三倆倆的散去。
回到昏迷後醒來的那間房屋中,陳舟已經知道這間屋子其實是蘭峰的。
因為庇護所很多地方都已經倒塌,而且通往地下的入口也被堵住,房間數量不夠。
所以其他人都是兩三個一起睡在大房間裡,這個隊伍裡也只有蘭峰和鍾祥福才有獨立的房間。
不過今晚蘭峰直接跑去和鍾祥福擠一塊兒了,讓陳舟好好休息,準備明天白天帶他出去轉轉,看看能否找到他家族的人。
陳舟也不好說破,只得對蘭峰道謝。
很快將房間門關上,屋裡陷入黑暗,隨即他攤開掌心,微觀生態箱懸浮於上空,透出微微的奇異光亮,驅散了屋中的黑暗。
陳舟將生態盒放在屋裡唯一的木桌上。
他拿過鐵壺搖了搖,發現裡面還剩下大概一口量的飲用水。
這是因為蘭峰是這裡的領頭人,否則其他人的房間裡根本不可能直接擺放飲用水。
他們需要到褐發中年人譚長庚那裡領取屬於自己的一份水。
將這點水倒在杯中,陳舟此時看見生態箱內自己繫結的“一號地塊”的旁邊,鍾祥福的小人身影再次出現。
這位老人心繫那些快要乾枯的種薯植株,根本睡不著覺,此刻又蹲在了其中一株植株旁邊,不時捻起泥土觀察,又不時湊近看看那些仍在頑強支撐的植株,偶爾抬頭看一眼黑漆漆的天空。
陳舟等待了一段時間,發現鍾祥福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或許他會一直就這麼等下去,直至那難以抑制的絕望將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磨滅。
“就現在吧,哪怕鍾祥福就在現場也不可能會發現什麼。”陳舟暗道。
隨即他將杯中的飲用水全部含在嘴裡,腦袋湊到微觀生態箱的上空,“噗”的一下將口中的水全部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