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我的詢問,嬴鳶亦只是淺淺一笑以指尖撫摸著麟魄的槍鋒道:“若是不小心弄死幾個也沒事,反正陽平關死的人夠多了,多他們一群也不多,少他們一群也不少,陽平關的土地還是可以埋得下他們的屍體。”
“呂越,你還打得動嗎?”
面對嬴鳶的笑容,我將目光放在呂越的身上:“若是打不動的話,就先休息一波,自己的身體最重要,殺敵什麼的日後還可以打,如今當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楚銘將軍是看不起本王嗎?”
呂越也沒有因為我的話語而生氣,只是以指尖輕輕撫摸著劍鋒,一字一句道:“本王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麼叫怕,無論是在北雲關面對你們的攻勢,還是在齊國帝都面對變異蟲族的暴力鎮壓,本王都未想過退後一步!即為王,當生於安,而死於戰,為自己的子民而戰,就算是死,亦當死得其所,有何懼之?”
語盡,呂越率先持劍掠入密林之中。
我與嬴鳶因擔心他的安全,亦攜手掠入密林,以手中槍鋒護呂越之周全,他還沒有替齊國那數以計萬的戰死英魂報仇,不可就這麼死在了陽平關。
晚風拂過,輕輕吹起我們的青絲。
月色之下,屠氏一族的精銳正躺在地上哀嚎,身上皆帶著深入骨髓的劍傷,傷口雖不致命,但也能讓他們這輩子都無法習武。無法拿起武器習武,這對每個星魂者來說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從丹田聚氣修為成為星魂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一輩子要與武器為伴,迎接自己的結局,若兵刃毀滅則人亡。
呂越不殺一人,但此舉誅心。
讓他們活著,卻不如因戰鬥而死去。
他們想要自殺,但手部筋脈皆被呂越斬斷,致使他們連握劍自刎的力氣都沒有,稍微一動,那撕心裂肺的痛就能讓他們呲牙咧嘴,鮮血染紅了他們身上的白袍。
呂越持劍而立,嘴唇雖還是蒼白如雪,但沒有一個人敢貿然對他出手,地上那些痛苦哀嚎的倒黴蛋就是下場,他們可以為屠氏一族身死,但若是讓他們成為廢人的話,就得重新考慮一下這波買賣是否值得了?
為屠氏一族而死,屠氏一族會善待他們的家人,但若沒有死,只是在戰鬥中身受重傷的話,屠氏一族別說善待家人了,他們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星魂大陸,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凝聚不了星魂之力的普通人。
你可以沒錢也可以沒有妹子,甚至可以是一個身著破破爛爛的乞丐,只要你能凝聚星魂之力就可以讓世人敬畏,哪怕是一個步入兵階境的星魂者,在世人眼裡都屬於準強者的行列。
“呂越……”
在呂越對面,是一個身穿銀甲的白髮老者,看向呂越的眼神之中盡是無窮的殺意,手中的長刀泛著一陣陣黑煙,隱有無數怨靈在其中哀嚎。
“屠烈,你個老傢伙都快半截黃土埋過腰了,非要湊什麼熱鬧呢?”
呂越一臉平靜的看著對面那老頭,手中利劍猛地一揮將身旁屠氏一族的精銳斬殺,舉起利劍朝地上的傷員心臟就是一刺。
“唔……”
傷員伸出手欲朝握著劍鋒,但呂越只是將利劍往上拔,絲毫不管身上被濺射的血液,斬下死者的一片衣袖輕輕擦拭著劍鋒之上的血跡。
“呂越,你不得好死!”
看向自己的族人就這麼死在呂越的劍下,老頭的心都快碎了,他緊握著長刀就朝呂越的面門斬去:“今日,老夫就以你的命慰籍屠氏一族那些慘死的靈魂……”
“本王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不等老頭把話說完,呂越直接一劍擋住他的刀鋒,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從呂氏王族命殞於變異蟲族利爪之下那一日起,從戟龍衛拼死將本王帶出重重包圍的那一刻起,本王就已經不是活人了,而是一個在復仇的道路上尋求救贖的傀儡,本王仍在懷念曾經的榮耀,只是腳下的泥土早已腐朽到失掉了踏足之地!”
語盡,劍出!
只是一劍,呂越便讓老頭的肋間掛彩,就連銀甲也被那一劍給擊潰,在腰間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數十枚甲片散落一地。
“唔……”
屠烈以指尖輕輕拂過傷口,看著指尖的那一縷鮮血,不由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獰笑:“不錯……能以重傷之軀傷到老夫,鳩兒倒是死得不虧!只是不知,這次決鬥結束之後,你還能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