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曹陌點點頭,低聲道:“前東廠大督主,但兩年前,被陛下您給廢了。”
魏進忠——
前東廠大督主,兼任司禮監秉筆太監,自先皇駕崩,女帝登基後,權勢一時無兩,幾乎是權傾朝野!
即便當時曹陌正在給曹老太監守孝,但也聽說過魏進忠的大名。
甚至還心生嚮往。
當太監能當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女帝又問道:“那你覺得,朕當初廢掉魏進忠,廢錯了嗎?”
“這個......”
曹陌一臉忠誠,立場堅定:“陛下如此聖明,怎麼可能會有半點錯......”
“朕要聽真話。”
女帝冷眉有了幾分不悅。
雖然忠言逆耳,但也比曹陌這樣無腦奉承她來得好。
“陛下,您廢魏進忠自然沒錯。”
曹陌斟酌道:
“但臣覺得,您在廢掉魏進忠後,應當再及時扶上一個能夠代替他的人。”
“畢竟自古以來,皇權都不是一個光桿皇帝,除了要有皇權的名頭,也得要有皇權的手段。”
“而此前風頭無兩的魏進忠,恰恰就是皇權手段的代表。”
“即便他權傾朝野,但也是依靠皇權而存。”
“只要陛下您一句話,他可以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也可以是隨意拿捏的一介閹人。”
“陛下您當初廢掉魏進忠,無異於是自斷臂膀,而且還是過後沒有接上的那種......”
“......”
聽完曹陌的這些話後,女帝臉上的不悅之色這才消減。
她不怕曹陌出言衝撞到她。
就怕曹陌是個庸才,或者不敢說真話。
那這樣的人,她留著也沒什麼大用,最多也就養在後宮裡,幫她遮掩一下身份。
事後也不必再留。
但現在......
曹陌卻是一而再地讓她多了幾分賞識。
雖然曹陌的這些話並沒有說全,但她也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對於這些道理,身為皇帝,她其實比曹陌看得更為透徹。
但當時事急從權,魏進忠已然勢大,目無皇帝,嚴重威脅到了她的皇權。
很多司禮監的策令奏章,甚至都不過問她這個皇帝。
她不得不除!
而且,當時除掉魏進忠,也並不是她一家之言,太后、大將軍、大長公主、內閣等人都在推波助瀾。
就算她這個皇帝不答應,也不得不答應。
可這麼做帶來的結果卻是,壞處全由她一人承擔。
雖然皇權明面上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裡,但東廠上下卻是對她離心離德,甚至是另投她人,白白給旁人做了嫁衣。
而錦衣衛和明武司這兩大本該直屬皇帝的暴力機構,也都開始明哲保身,不再如以往那般鋒利。
甚至常有陽奉陰違,辦事不利!
“所以——”
女帝再次看向曹陌:“你現在明白,朕為什麼要你重建西廠了嗎?”
“臣明白。”
曹陌點了點頭:“陛下方才說過,需要一把新的利刀。”
“明白就好——”
女帝神色古井無波,提筆即墨,於身前書案寫下一份聖旨:
“朕會賜你白錦蟒袍,尚方寶劍,不論大小官員,皆予你先斬後奏之權,朕只希望,你西廠的這把刀,要足夠的利,足夠的快,足夠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