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好傢伙!
聽到女帝的話,曹陌不由看向一旁站著的劉意,心中頓時臥了個大槽,這老小子真夠無恥啊!
這麼不要逼臉的嗎?
居然還有臉,在女帝面前來一波惡人先告狀?
“回陛下,臣的確對東廠的人馬大打出手——”
收回目光,曹陌微微拱手,沉聲解釋道:“但事實卻是,東廠的番役欲要搶臣西廠的功勞,並對臣西廠的人馬百般欺辱,直到臣趕到之後,才對東廠的人出手教訓了一番。”
“是這樣嗎?”
女帝略微挑眉,這才抬起眸光,看向大殿下站著的劉意。
“哼!”
“出手教訓?”
劉意頓時怒了,轉過頭,衝曹陌不滿開口:“你曹督主將咱家東廠的一名檔頭,腦袋都給直接踩沒了,副檔頭又被你一巴掌扇飛在地,脖子都差點斷了,其餘的番役更是人均被你西廠的人打成了豬頭,掉了十多顆牙,斷了數根肋骨,這也叫出手教訓!?”
“這麼說——”
曹陌微微一笑,看向劉意:“劉督主你是承認了,你東廠的人慾要搶我西廠的功勞,並先對我西廠的人,大打出手了?”
話音落下。
劉意微微錯愕,臉色一陣鐵青,但還是咬牙辯解道:
“放屁!”
“朝廷衙門之間,素來都有摩擦,在外面辦差的時候起點爭執,有些磕到碰到的,再正常不過。”
“分明是你們西廠的人技不如人,又如何怪得了我東廠?”
聽到他這話,曹陌更是笑了:“好一個技不如人,那這麼說來,你東廠的檔頭技不如本督,被本督一腳踩死,也怪不得本督才是?”
“你!”
劉意麵色漲紅,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真沒想到,曹陌這小子雖然也是西廠督主,和他同級,可終歸也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
但。
就是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在他威名赫赫的東廠大督主面前,竟是沒有一點害怕和畏懼,反而還如此巧言詭辯,簡直沒有一點晚輩對前輩的敬畏和謙卑!
好不容易平復下心緒,劉意又是冷聲道:“但你曹督主下手未免太過狠辣,殘害同僚,這可就超越了摩擦的底線!”
“呵,原來你劉督主也知道,摩擦還有底線?”
曹陌手指撣了撣身上的白錦蟒袍,面色一正,冷冷笑道:“那本督可就得好好和你說道說道了,今日真正殘害同僚,超越底線的,難道不是你劉督主東廠的人?”
“本督西廠辦案,你東廠的檔頭帶著手下的番役,不僅對同為陛下辦事的西廠同僚搶功在先,還百般挑釁和欺辱!”
說著,曹陌目光看向劉意的同時,再次對著女帝微微拱手,朗聲道:
“本督手持陛下御賜的尚方寶劍,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既然你劉督主治下無方,本督便替你管管教教你手下的人!”
“你......”
劉意氣的不行!
他東廠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曹陌這位西廠督主,來幫他管教了?
但劉意張了張嘴,最終又咽了回去,此刻,曹陌拿陛下御賜的尚方寶劍來壓他,他要是再繼續和曹陌唱反調,那可就是等於在駁了陛下的面子。
“陛下,還請您主持公道!”
劉意只得看向女帝。
“好了——”
女帝神色淡淡:“既然事情已經明瞭,此事是由東廠的人先引起的,而曹督主也教訓了東廠的人,那麼關於此事,就此揭過。”
“這......老臣,遵旨!”
聽到女帝這話,劉意雖然心有不甘,畢竟他們東廠可是死了人,而且還被如此打臉。
但女帝都已經發了話,他也只得順坡下驢,選擇嚥下這口氣。
“是,臣遵旨!”
曹陌同樣微微拱手,點了點頭。
反正這件事上,他西廠也不算吃虧。
“不過,陛下,此事可以揭過,但臣亦有一事,要參東廠一本!”
說著,曹陌從懷中取出對魏暢的審訊簿,雙手上呈。
而聽到曹陌這話,劉意老臉頓時一抽。
他都不和曹陌計較了,曹陌竟然還要反過來參他一本,這這這......這小子哪來的臉?
“你要參東廠什麼?”
女帝也是好奇看來。
“陛下——”
曹陌沉聲道:“在臣的審訊下,魏暢已經交代了魏進忠的下落,並且,他還交代了,此前魏進忠之所以能夠逃離京城,乃是東廠的人故意辦事不利,將其放走!”
此話一出,霎時,劉意臉色一陣青白,龍椅上的女帝更是龍顏不悅,皺了皺眉。
“拿上來。”
女帝冷聲開口。
聞言,南宮璃走上前,拿過曹陌手中的審訊簿,而後呈交到了女帝的面前。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西廠屈打成招,串通魏暢,欲要構陷我東廠!”
劉意急了,在女帝翻看審訊簿之前,搶先開口。
說著,又是對女帝大表忠心:“陛下,老臣對您可是一片忠心耿耿,您可千萬不要受這曹陌的蠱惑,他這分明是在故意汙衊東廠!”
“......”
女帝並未看他,僅是翻開審訊簿,大致瞥了一眼後,便就收回目光。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會盡快抓到魏進忠,給陛下一個交代!”
劉意再次出聲。
“不用了。”
女帝目光淡漠,冷聲道:“既然你東廠不想追捕你們的前督主魏進忠,那朕也不是毫無人情之人,從今以後,你們便不用再追捕了。”
話音落下,目光又朝曹陌看來:“曹陌聽旨——”
曹陌拱手行禮,應聲道:“陛下,臣在!”
“西廠初立,便能抓捕到魏進忠的義子魏暢,並審訊出了魏進忠的下落,朕記你西廠大功一件。”
“現朕命你西廠,全權負責緝拿魏進忠事宜,若有任何人敢加以阻撓,殺無赦!”
女帝冷聲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但卻是不怒自威。
“陛下,不可啊!”
劉意大驚失色,急忙開口:“西廠不過初立,如何能擔得起如此大任?”
女帝目光朝他看來:“你在質疑朕的旨意?”
“老臣不敢!”
劉意低下頭,臉上誠惶誠恐。
女帝冷眉看了他一眼,訓斥道:“以前的事,朕可以不和你東廠計較,但日後若是再有辦事不利,朕可以換了魏進忠,也可以換了你劉意!”
“老臣知錯——”
“老臣日後必當為陛下盡心盡力!”
劉意深深躬身,又是誠惶誠恐一拜。
“東廠上下,罰奉銀三月,你劉意,罰奉銀一年,下去吧。”
女帝冷冷揮了揮手。
“是,老臣告退!”
劉意咬牙切齒,卻也只得彎著腰,躬身退了出去。
御狀沒告成,東廠上下反倒還被罰了三月的奉銀,他這位東廠大督主更是被罰了一年。
雖然銀子不多,但是憋屈啊!
西廠,還有曹陌,本督跟你們沒完!
“......”
眼看著劉意走後,女帝眼中的殺意愈加濃郁。
當初在魏進忠倒臺後,原本在魏進忠手中把持的司禮監和東廠,便是被她和太后兩人平分。
司禮監被太后身邊的那個隨侍老太監接管,而東廠,則是被劉意給接管。
可這劉意本該是她的人,但這老閹狗,卻是暗中投靠了旁人,還以為她這個皇帝不知道,一直在暗暗行那兩面三刀之事!
“......”
微微平復情緒,女帝將眼中的殺意收斂。
她兩年前才廢掉魏進忠,已經讓東廠上下,對她離心離德,要是再因為東廠放走魏進忠的事,又廢掉劉意。
那麼只怕會讓東廠上下,對她徹底離心離德。
眼下還不到廢掉劉意的時機,至少放走魏進忠的這個理由,還不夠妥切!
......
離開御書房。
劉意仍是惱怒不已,一雙老眼中,滿是冷厲光芒。
一個雜役小太監出身的西廠督主,就想爬到他劉意的頭上來,做夢!
皇帝不是要讓曹陌去抓魏進忠嗎?
那他偏不讓曹陌如意!
走出皇宮。
劉意原本佝僂的身子緩緩站直,方才面對小皇帝時,老眼中的誠惶誠恐,已是消失得一乾二淨。
雖然他很感謝小皇帝兩年前對他的提拔之恩。
但——
在兩年前,相比於剛剛登位的小皇帝,連政權都還摸不著,他還是更青睞於,勢力早已根深蒂固的大長公主殿下!
“督主!”
皇宮外,數名東廠番子等候多時。
劉意看向他們,吩咐道:“去通知大長公主殿下,西廠已經審訊出了魏進忠的下落,並且小皇帝已將緝捕魏進忠之事,全權交給了西廠。”
......
御書房內。
在劉意離開後,女帝一直在翻看著手中的審訊簿,並未抬眸。
許久,才對曹陌淡淡開口:“你知道朕方才,為什麼才只罰劉意一年奉銀嗎?”
“臣不知。”
曹陌微微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