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的案子已經公審,有畫押的口供,有在場的人證,這事兒恐怕沒那麼簡單……”
崔林端起青瓷茶盞,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眼皮都沒抬一下。
燭光下,秦大柱放在桌上的銀錠泛著冷光,卻絲毫沒能映亮師爺陰沉的面容。
“崔師爺,這些錢已經是我家全部家當了……”
秦大柱聲音發顫,手指在桌下絞緊了衣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崔林突然冷笑一聲,茶盞重重磕在案几上,”你父親是里長,每年協助官府收稅,實收多少,又上繳了多少,你們應該心裡有數……”
他枯瘦的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是無誠意,此事就不必談了,留財還是留命,你們自行抉擇!\"
“崔師爺……”秦大柱一咬牙,將包袱開啟,裡面赫然放著一個棗紅色的木盒。
“這盒子裡面是我家的田契,總計一百七十畝,都是村中最好的肥田,折算下來,最少也能值兩千五百兩紋銀,小的願意拱手奉上,只求能保我爹性命無憂。”
“哥……”一旁的二柱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閉嘴!”大柱呵斥了一聲。
“呵呵,原本按婁大人的意思,是要將你父親斬立決的,但我覺得,杖刑八十,足以立威……”
“杖責八十!?”
\"杖八十換斬立決,這買賣......\"他突然壓低聲音,\"婁大人昨夜還說要殺一儆百。\"
“額……”
“我會和行刑的衙役打招呼的,傷皮不傷骨,明日午時行刑,你們記得準備些活血化瘀的藥材,估計最多在家休養月餘,便可無恙。”
“多謝崔師爺!”
“師爺,我們可否見父親一面?”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
“好的。”
兄弟倆聞言,也不敢再多言語,道了聲謝後,就離開了。
“崔師爺……”
此時屋子旁邊的側房門簾掀開,一身便衣的婁長風走了出來。
“大人,這次秦家給了五百兩銀子和一百七十畝的田契,算下來,有三千兩了。”
“那秦家村在冊的田地只有四百五十畝,”
“那秦家村在冊的田地只有四百五十畝,真正出糧的肥田,也不過半數多,看來這姓秦的家底,應該是掏的差不多了……”
“大人,這次那個秦會坐實了誣告的罪名,按大周律,將不可擔任里長的職位了,既然秦明那小子也是這個村子的,且有獵熊和殺匪的義舉,由他取而代之,沒什麼問題吧?”
“咱們需要的是心狠懂事之人,秦明武功雖然高強,但未必適合這個位置……”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剛才那個秦家的長子,倒是還算識時務……”
婁長風拿起桌上的田契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我明白了,子承父業,倒也省卻咱們不少的麻煩。”
崔林聞言點點頭。
“崔師爺,外邊有個名叫秦明的求見,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此時,門外再次傳來了衙役的聲音。
“嗯?”
屋內兩人聞言,都是愣了一下。
此時臨近卯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秦明這個時候突然到來,確實出乎兩人意料。
畢竟白天的時候,秦明已經被無罪釋放了,根本沒有必要過來。
“讓他進來!”
“是!”
衙役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秦明就來到了院子裡。
“秦明,你這個時候來此,有什麼事情?”
迎接秦明的依舊是師爺崔林。
“崔師爺好。”秦明恭敬的招呼了一聲,隨即說道:“我想求見婁大人。”
“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便好。”
“崔師爺,此事甚是重要,必須要面見婁大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