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威壓,沉甸甸地壓在柳清月身上。
連帶著她身後的蘇沐,都感覺呼吸一滯。
這便是元嬰期大圓滿,一宗之主真正的力量。
平日裡溫和待人的掌門師兄,一旦動了真格,便是雷霆之怒。
柳清月蒼白的臉上,血色褪盡。
但她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她伸出一隻手,蘇沐更深地護在了自己身後。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玄陽真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深邃。
柳清月抬起眼眸,迎上他的視線。
“掌門師兄,此事,清月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丹是清月所煉。”
“方是殘方,已經損毀。”
“成丹純屬僥倖,無法再現。”
她嘴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霜裡淬鍊出來的。
“你......”
玄陽真人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他沒想到,自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把宗門大義都搬了出來,柳清月竟還是這般油鹽不進!
一旁的錢伯庸,見氣氛僵持到了極點,心急如焚。
他鬆開了攥著柳清月衣袖的手,轉而對著她,深深地作了一揖。
“小師妹!”
這位在丹堂地位尊崇的長老,此刻聲音裡滿是哀求。
“宗門大義,老夫不懂。”
“老夫只知道,丹道一途,博大精深,學無止境。”
“血麟擴海丹,那是丹道傳說中的瑰寶,是無數煉丹師畢生追求的頂點!”
“今日,它在我們清元宗重現天日,這是何等的幸事!這是天佑我宗,天佑我丹道一脈啊!”
錢伯庸老淚縱橫,言辭懇切。
“師妹,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可以告訴我們。”
“不管是缺了什麼天材地寶,還是煉製條件苛刻。”
“整個宗門,上上下下,都會為你湊齊!”
“只求你......只求你不要讓這丹道神話,就此斷絕啊!”
這番話,說得在場不少弟子都為之動容。
眾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柳清月身上,期盼中,又多了幾分不解。
蘇沐站在師尊身後,拳頭早已攥緊。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師尊的身體,在錢伯庸這番話下,出現了極其輕微的顫抖。
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掙扎。
而是錢伯庸的話,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讓一道失傳的丹方重現於世,這是何等的榮耀。
可這份榮耀的背後,是她徒弟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不能選也沒得選。
柳清月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眸中的動搖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錢師兄,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此事,多說無益。”
她的話,斬斷了錢伯庸最後的希望。
錢伯庸身形一晃,面如死灰。
“你......你當真如此絕情?”
玄陽真人怒極反笑。
“好,好一個多說無益!”
他盯著柳清月,一字一句地問道。
“柳清月,我最後問你一次。”
“這丹方,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整個山巔,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柳清月毫不退讓地回望過去。
“沒什麼可交的。”
這五個字,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
蘇沐心中,巨浪翻湧。
他看著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清冷的背影。
這一刻,這個背影替他扛下了整個宗門的壓力。
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同時也伴隨著刺骨的愧疚。
他知道,師尊此刻,內心正在承受著何等的煎熬。
她一生孤高,不屑與人爭辯。
如今,卻為了他,與整個宗門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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