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死寂無聲。
唯有樑柱之下，華服青年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還有被震飛的弟子，壓抑著的呻吟。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少年的身上。
蘇沐收回了幾乎要將空間都碾碎的氣勢。
他依舊站在原地，身形挺拔。
幽深的眸子，緩緩掃過全場。
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皆是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垂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就連倒在地上的華服青年，也強忍著劇痛，將充滿怨毒的眼神，死死地埋了下去。
他怕了。
蘇沐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櫃檯後，已經徹底呆滯的老執事身上。
“現在。”
“還有人覺得，我是靠著師尊，才拿到的這些信物嗎？”
一言既出。
滿堂......寂然。
無人敢應。
也無人能應。
靠師尊？
開什麼玩笑！
柳清月長老，乃是清元宗高高在上的第七長老。
她的強大，毋庸置疑。
但她最出名的，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
是神鬼莫測的身法。
而不是這種......
這種純粹以靈力威壓，便能將同階修士碾成死狗的霸道手段！
這不是神通。
是實打實的，碾壓性的修為！
死寂之中，終於有人顫抖著吐出了幾個字。
“這股威壓......”
“絕不是築基一層......”
此話一出......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不錯！我曾有幸見過一位築基三層的師兄出手的氣勢，與方才......如出一轍！”
“不！甚至......甚至更強！”
“他......他才多大？”
“我記得他透過入門考核，拜入柳長老門下，還不足一月吧？”
“這......這是人能辦到的事？”
人群中，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如果說，之前的質疑，源於嫉妒。
此刻，他們的心中，只剩下了驚駭。
他們剛剛，究竟在質疑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一個十五歲，便已臻至築基三層的怪物！
“妖孽！”
不知是誰，失聲喊出了這兩個字。
“千年難遇的妖孽！”
瞬間，這個詞，得到了所有人的預設。
“想我當年，十五歲時，還在為如何引氣入體而苦惱。”
一名老成些的內門弟子，面露苦澀。
“我二十歲築基，便被家族譽為天才，如今三十有五，也才不過築基四層......”
“我們......我們剛才，竟然在嘲諷這樣一個妖孽？”
“說他......依靠師長？”
“簡直......愚不可及！”
一道道目光，再次匯聚向蘇沐。
只是這一次，目光中再無半分輕佻。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
實力，才是一切的通行證。
年齡，資歷，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過是笑話。
蘇沐沒有理會身後的議論。
他轉過頭，重新看向櫃檯。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了老執事的臉上。
老執事渾身一顫，瞬間回過神來。
他佈滿褶皺的老臉，此刻竟是血色盡褪，一片蒼白。
額頭上，不知何時，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蘇沐看著他。
沒有說話。
但無聲的注視，卻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感。
老執事喉結滾動，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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