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的眼神，依舊冰冷。
陳振看著蘇沐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中叫苦不迭。
這小子，性子也太烈了！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焦急漸漸收斂，化為一絲苦笑。
“是老夫孟浪了。”
陳振擺了擺手，示意蘇沐稍安勿躁。
他退後兩步，重新坐回了玉石桌案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一飲而盡。
“蘇沐，你坐。”
這一次，他的聲音沉穩了許多。
蘇沐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終究還是拉開椅子，坐到了陳振的對面。
陳振看著他，緩緩開口。
“你方才問我，此法於你修行，可有害處。”
“老夫點頭，又搖頭。”
“你便覺得，老夫是在戲耍你，此法必有貓膩。”
蘇沐沒有說話。
陳振自嘲地笑了笑。
“換做是老夫，恐怕反應比你還要激烈。”
“但，老夫之所以點頭，並非因為此法會傷你根基，損你道途。”
他頓了頓，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而是因為，修習此法......”
“太苦了，苦到......非常人所能忍受。”
蘇沐的眉梢挑了一下。
苦？
他五歲亡命天涯，十年掙扎求存。
什麼樣的苦，他沒吃過？
陳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搖了搖頭。
“你別以為，老夫在危言聳聽。”
“此苦，非彼苦。”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下來。
“這是一種，源自於神魂與肉身最深處的煎熬。”
“一旦開始修行此法，便如無時無刻，都有一柄無形的鋼刀，在你的四肢百骸，寸寸刮過。”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不停歇。”
陳振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蘇沐的眼睛。
“這個過程，會讓你覺得，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一萬倍。”
“你會時時刻刻，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老夫見過不少驚才絕豔之輩，想要嘗試此法。”
“可他們，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密室中，一片死寂。
只有陳振低沉沙啞的聲音，在緩緩迴盪。
蘇沐靜靜地聽著。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時刻打磨筋骨？
寸寸刮剔？
這種痛苦，光是聽著，就足以讓尋常修士不寒而慄。
陳振說完，端起茶杯，卻沒有喝。
他只是看著蘇沐。
良久，蘇沐終於開口，而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那搖頭，又是因為什麼？”
陳振聽到這話，眼中猛地發出一團精光！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你可知，為何寶器堅不可摧？”
蘇沐一怔，隨即答道：
“千錘百煉，去蕪存菁。”
“說得好！”
陳振重重地將茶杯頓在桌上！
“人身，亦是如此！尋常修士修行，是引天地靈氣入體，如細水長流，溫養肉身。”
“此法，卻反其道而行之！它不是溫養，而是鍛造！”
“它將你的身體，當成一塊頑鐵，一塊璞玉！用世間最極致的痛苦，作為錘，作為刀！”
“這個過程，雖然痛苦但一旦你撐了過去......”
陳振的身子，再次前傾，繼續說道：
“你的每一寸筋骨，每一滴血液，都將變得比百鍊精鋼還要堅韌！”
“屆時，尋常人眼中的瓶頸，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同階之內，你將再無敵手！”
“它所帶來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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