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她沒發現,以至於愣了一下,才說道:“一點小感冒,不礙事。”
她忽然語氣嚴肅道:“江河,我是失憶了,也忘記了我跟你的過去,可我現在能依賴的人也只有你……”
她停頓一下,又沉聲說道:“剛才我放行李的時候,看了一眼,那藥根本不是感冒藥,是治療抑鬱症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只好如實說道:“是,那是我今天去醫院開的藥。”
“所以你……抑鬱症?”安寧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輕笑一聲:“沒事,可能就是最近事情有點多,問題不大。”
“往往說這種話就是在自欺欺人,你的狀態讓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今天我一見到你就感覺到了。”
“真有這麼明顯嗎?”
安寧點了點頭,問道:“因為什麼事情?”
我苦澀的笑了笑道:“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情,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想得太多就這樣了吧。”
安寧突然又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以至於車廂內陷入了沉默中。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就這麼漫無目的的看著車往前行駛著。
又過了兩個紅綠燈路口後,安寧才終於開口說道:“江河,雖然我忘記了我們的過去,可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我很擔心。”
她停頓一下,聲音低沉了一些:“如果是因為我……”
我急忙接過話,說道:“不是,不是因為你,你別多想了,我真沒事。”
安寧輕嘆一聲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再努力回憶過去,但我真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想起之前葉長風和我說的那些話,我知道安寧這失憶,是不可能自主恢復的。
我隨即對她說道:“你也別去想這麼多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也許忘記曾經的那些事,對你來說是一件幸運的事。”
“可是對你來說不是幸運的事,我忘記你了,徹徹底底的忘記你了,也忘記了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安寧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入我心臟最柔軟也最疲憊的角落。
車廂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平穩的執行聲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我握著方向盤,目光看著前方不斷延伸的道路,卻感覺無處可去。
百感交集。
是啊,怎麼能不百感交集。
曾經那樣深刻糾纏的兩個人,如今一個在遺忘中迷茫,一個在記憶的泥沼裡下墜。
“可我現在能感覺到,”她側過頭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種固執的清澈,“你很不快樂。而我現在……是唯一知道你生病了的人,對嗎?”
我張了張嘴,想否認,想說我有很多人可以訴說。
比如柳青,比如童欣……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正當我想著怎麼回答她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得手機藍芽連線著車載藍芽,來電顯示會在中控屏上顯示出來。
正是童欣打來的電話,而安寧此刻就在車上,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這電話了。
糾結中,安寧突然開口:“怎麼不接?”
我之前打給童欣本身是想問她那內衣的事情,可現在安寧在這裡,我也不方便問了。
但是不接電話也挺奇怪,愣了一下後,我還是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