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時，魏芊睜開了眼睛。
她的瞳孔呈現出妖異的七彩色，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血色紋路在面板下若隱若現，像是有生命般流動著。一條鎖鏈還纏繞在她手腕上，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早啊，主人。”她的聲音裡帶著慵懶的甜膩，與昨夜判若兩人。
蘇墨凝視著魏芊。“墟幻燼蝶？”
“聰明。”魏芊——或者說佔據她身體的墟幻燼蝶——輕巧地站起身，鎖鏈自動解開。她舒展身體時，血色紋路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這具身體比我想象的還要契合。”
蘇墨握緊霜魂刀柄。“魏芊的意識呢？”
“放心，她只是虛弱。”墟幻燼蝶用指尖點了點太陽穴，“現在是我掌控這具身體。她突然湊近蘇墨，熱氣噴在他臉上，“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要不是她遇到我，早就被那個煩人的意識體吞了。”
唐彬猛地抬頭：“什麼意識體？”
“就是藏在她體內，一直爭奪這具身體的傢伙。”墟幻燼蝶漫不經心地擺弄著髮梢，“一個被植入她意識深處的怪物，像寄生蟲一樣蠶食她的記憶和情感。不過現在......”她舔了舔嘴唇，“都成了我的養料。”
蘇墨緊握雙手，他想起魏芊曾經說過的實驗，想起那些交織的記憶碎片。“你是什麼時候抓住她的。”
墟幻燼蝶突然沉默了。它抬起手，一縷七彩鱗粉從指尖飄落，在空中凝結成模糊的畫面——
漫無邊際的荒野上，魏芊渾身是血地奔跑著。她的身後追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胸口繡著千鈞學院的徽章。突然，她跌進一個深坑，坑底靜靜地伏著一隻翅膀破碎的巨蝶。
“她掉進我的藏身處時，那個意識體正在試圖抹殺她最後的自我。”墟幻燼蝶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波動，“我本想奴役這具身體，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一個更貪婪的掠奪者。”
畫面中，魏芊痛苦地蜷縮著，面板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墟幻燼蝶的殘軀突然亮起七彩光芒，將她和那個蠕動的黑影一同包裹......
鱗粉畫面消散，墟幻燼蝶的聲音低沉下來：“現在，我和她的意識已經糾纏在一起。殺了我，她也會死。”
帳篷內陷入死寂。蘇墨的手緩緩鬆開，雷紋在面板下無聲遊走。他比誰都清楚，眼前的生物雖然披著魏芊的皮囊，內裡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你們人類有句話，”墟幻燼蝶突然開口，“叫既來之則安之。”它用魏芊的眼睛直視蘇墨，“我需要學習如何做一個人。而我——能救她。”
唐彬推了推眼鏡：“塬珀拍賣在即，多一個掌氣境戰力確實——”
蘇墨沒有回應。他伸手撫上魏芊的臉頰，指尖微微發抖。那張熟悉的臉冰冷得不似活人，血色紋路在面板下若隱若現。
墟幻燼蝶沒有躲閃。它甚至好奇地觀察著蘇墨的反應，像是在研究一種陌生的情感表達。
“如果你傷害她，”蘇墨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墟幻燼蝶歪了歪頭：“有趣。這就是人類所謂的威脅嗎？”
……
劍鋒防區東側，一棟灰白色小樓外，六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輕人正圍住大門。為首的青年手持長劍。
“瞎子，最後警告一次，”青年冷笑，“把那個異類交出來。”
華苼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縮。他的短匕橫在胸前，短匕上已經多了幾道缺口。“六個打一個，白家好大的威風。”
“對付你這種雜碎，不需要講規矩。”左側的女子突然出劍，寒光直取華苼左眼。
華苼紋絲不動。在劍鋒即將觸及睫毛的瞬間，他的頭微微一側，短匕上挑，精準地架開劍刃。金屬碰撞的火星濺在他金色的眼鏡片上，映出一片猩紅。
為首的青年臉色一變：“有點本事。”
六把長劍同時出鞘，劍鋒上的寒梅紋路亮起刺目白光。
華苼突然笑了。他摘下眼鏡，那雙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如同熔化的黃金。“奉勸你們一句，趁著還有機會，趕緊離開。”
六人還沒反應過來，華苼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短匕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中，最先出手的女子慘叫一聲，她的手腕被齊根切斷，長劍噹啷落地。
“因為，”華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旦他回來了，你們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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