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般吝嗇的燈光,根本不足以讓他看清楚擎雲的表情,不管怎麼樣,二人的關係在無形之中近了那麼一小步。
“九兄切莫聲張,這些人未必是衝著咱們來的。”
嘈雜聲是從客棧外邊響起來的,擎雲又聽到了最先前那位店夥計的聲音。
那是店夥計的慘叫和哀求聲,似乎他出去接待了來人,言語應對不當,直接被人給修理了。
“阿彌陀佛,你們要對付的人乃是我恆山派,莫要拿不相干的人出氣,拿命來——”
擎雲剛剛安慰完朱九公子,就聽到客棧內,準確地說應該是擎雲對面的東跨院中發出一聲冷喝。
佛誦聲傳來,對方顯然是用上了內力,意在先聲奪人。
只是,這個聲音怎麼好生熟悉?對方又自報是恆山派的,難道是那位前輩嗎?
北嶽恆山派,有三位一流好手坐鎮,江湖人稱“恆山三定”,分別是定靜、定閒和定逸三位師太。
能讓擎雲熟悉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去歲在衡陽城裡劉府之上見到過的定逸師太。
這位老師太論武功,在“恆山三定”之中只能敬陪末位,可是這火爆子脾氣,或者說俠肝義膽之氣,遠不是其他兩位師姐能夠比擬的。
“九兄,此人乃是恆山派的定逸師太,貧道要稱呼一聲‘師叔’的,既然是她遇到了麻煩,必要之時無論如何貧道也得出手相助一二。”
確定了是定逸師太在此,擎雲不覺有些疑惑,不知道之前儀和、儀琳那些恆山弟子,是否已經同定逸師太匯合?
“你去吧,不過一切要小心,你現在可是本公子從沖虛前輩那裡請來的‘保鏢’啊,總不能本公子的事情還未辦妥,你這個‘保鏢’先......”
“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恆山派遇到了麻煩,同泰山派遇到麻煩也沒什麼兩樣,這個道理久走江湖的朱九公子自然知曉。
他不會去阻攔擎雲,也知道阻攔不了,原本想著說句玩笑話,卻沒想到直接冷場了。
“咳咳......貧道可是最惜命之人,再說了,就憑外間來的那些烏合之眾嗎?且要問貧道手中的‘斬風’答應不答應。”
擎雲已經長身而起,從案几之上將“斬風”拿在手中,言語之間滿滿的豪氣。
其實,擎雲也好,朱九公子也罷,誰又能是傻子呢?
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來,目標還是恆山派的定逸師太,這能是普通的江湖人嗎?
......
“哈哈,你這個老尼姑果然躲在這裡!說吧,是你自己扔了寶劍,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要爺們再費些手腳?”
“嘖嘖,爺爺做了這麼多年山大王,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這般‘極品’的老尼姑還是第一次碰到,不知比起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尼姑來,又是怎樣的滋味呢?”
客棧門前來了數十匹戰馬,戰馬上坐的人都用黒巾蒙面,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就五花八門了。
有的穿粗布直裰,有的穿白毛皮襖,也有穿長衫大褂的,而在這群人當中,居然還看到兩名出家之人,一僧一道?
說話之人乃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同樣黒巾蒙面,枝枝扎扎的絡腮鬍子卻旁逸斜出,這樣的尊榮蒙不蒙面又有多大區別?
“呸,你們這些無恥的狗賊,將我恆山派的弟子都擄到哪裡去了?”
定逸師太一如既往的火爆子脾氣,可是,面對這絡腮鬍子的滿嘴胡柴,任憑握劍的手都氣的顫抖不已,她依舊沒敢主動動手。
“嘿嘿,你說的是那些小尼姑嗎?早就分給下邊的孩兒們了,只可惜僧多粥少不夠分的,這不,爺爺又來師太您這裡化緣來了!”
看到定逸師太氣急敗壞的樣子,那位絡腮鬍子顯得更加的放肆,甚至生冷不忌地在那裡調戲起了定逸師太?
“無恥狗賊,找死——”
定逸師太沒有動作,她的身後突然冒出一人,長劍一閃,直接刺向了對面的絡腮鬍子。
“哎呦,又是一個熟人啊?”
這個時候,擎雲已經來到了前院的房脊之上,找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半蹲在那裡。
“什麼人?......啊——”
來人似乎根本就沒想著同這些人搭話,直接一劍飛來,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就算是擎雲看到了都忍不住睜大了雙眼。
怎麼會這麼快?難道他已經學會了?......
“哼,長的嘴既然不會說話,索性就不要再說話了。”
來人一劍直接洞穿了那名絡腮鬍子的哽嗓咽喉,死屍從馬背上栽倒下來,手上居然還保持著方才挑釁定逸師太的姿勢。
“晚輩華山令狐沖,見過定逸師叔——”
原來是令狐沖趕到了。
“多謝令狐賢侄出手相助,只是......哎,這幫賊子昨日擄走了恆山派的幾名弟子,更以那幾名弟子的性命相要挾......”
看到來人是華山首徒令狐沖,定逸師太心中自然高興。
此行福建,恆山派一共來了兩波人馬,先有儀和、儀琳他們在湖南境內遭人暗算,訊息已經傳到了定逸師太這裡。
而定逸師太帶的一隊人,同樣被人給埋伏了,還是全軍覆沒的那種,除了定逸師太自己,其他所有恆山弟子或死或俘。
沒辦法,在對方伏擊的人裡邊,定逸師太遭遇了兩名武力不弱於她的人,一時被纏的死死的,哪裡還顧得上去解救別的恆山弟子?
倒是令狐沖的到來,讓定逸師太看到了些許希望,這位華山首徒至少有著二流巔峰的實力啊。
他們二人聯手之下,也許真能將失陷的恆山弟子給解救回來呢?
“華山令狐沖?你們華山派從‘偽君子’嶽不群而下,就沒有一個像樣的人物。”
“倒是你令狐沖的名頭稍稍還能入耳一番,畢竟是能夠同‘萬里獨行’田伯光稱兄道弟的人物,同咱們也算是‘物以類聚’了?哈哈哈——”
一劍擊殺那位絡腮鬍子,並沒有引起這幫人的重視。
他們原本就不算是一起的,只是被同一個命令徵召而來,活著的時候還可以一致對外,死了......死了還管他作甚?
“你們也是想到福州城去吧?我林師弟家的祖傳之物,也是你們這般烏合之眾能夠覬覦的?拿命來——”
令狐沖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有些下不定決心的定逸師太,再次將長劍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