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春朝,寂寥的小徑,也許從來不曾這般熱鬧過,今日卻好戲連連,你方唱罷我登場。
一對叱吒江湖十數年的師兄弟,卻被兩名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給戰敗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想必又會有好事者盡情編排一番了。
狂風似的短刀,鬼魅般的身法,意氣風發如田伯光者,聽見一道女子的聲音,居然驚得頭皮有些發麻。
“九......九公主,您怎麼出京來了?”
眨眼之間,場中又多出五人來,一主四僕。
兩人開道,兩人殿後,中間閃出一人,赫然是一名妙齡少女,看到此女的面龐,擎雲只覺得眼前一亮。
好精緻的女子!
來的這位女子年歲不大,能有個十五六歲?身材高挑,比現在的擎雲足足高出一頭去。
未施粉黛,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忽閃忽閃著,彷彿有流彩劃過,而嘴角偶爾漾起的微笑,竟然露著那麼一絲調皮。
匝巾箭袖,居然還是一副武生公子的打扮,初春的季節,手中卻搖著一把灑金的摺扇,道不盡的倜儻風流。
身前身後跟來這四位,擎雲卻看不真切年齡,蓋因明明是成年的男子,卻一個個白面無鬚。
哦,對了,方才聽田伯光稱來的這名女子為“九公主”,難道說跟著她來的這四人就是傳說中的“太監”嗎?
這五人一到場,擎雲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尤其從那四名太監身上,如同四柄未出鞘的利劍一般,藏鋒斂芒卻讓人不寒而慄。
“咯咯咯,本公主怎麼來了?還不是因為你鬧騰的?不過,在京城裡也住一年多了,能夠藉著找你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本公主倒還得謝謝你呢。”
看樣子,來的這位九公主似乎同田伯光很是相熟,聽這二人言語之間的交談,不像是有什麼仇怨,反而更像是故友重逢。
“九公主,您身份尊貴,在下不想與您為敵。可是,在下也希望九公主不要為難田某。”
九公主等五人一出場,擎雲就注意到田伯光的眼睛不停向四周撒麼,想逃走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田光,你是陳公公一手栽培起來的,他讓你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可你卻接連殺害了東廠十三名好手。”
“當然,你田光比起死去那十三個廢物要強太多了,若是你不願再跟著陳公公,不如到本公主手下聽差如何?”
田伯光此時的神態,似乎被來的這位九公主看的透透的,她甚至已經不著痕跡地,令其中兩位太監繞向田伯光和擎雲的左右兩側。
“在下自然知曉九公主乃是善良之人,也懂得九公主的愛才之心,只是......擎雲小兄弟,走——”
在這位明豔的九公主面前,田伯光頓時低眉順眼了許多,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同先前那般驕傲了。
可是,冷不丁的,歪把子短刀再次出手,對準的正是繞到右側來的那名太監。
與此同時,田伯光也不忘招呼一聲擎雲,甚至還用歪把子短刀護住了那名太監和擎雲之間的空擋。
那意思很明顯,田伯光要擎雲先走一步,他好負責來殿後。
擎雲焉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腳下“泰山十八飄”踏出,一步就過了那名太監,向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其實,真論起遠近來,那位鍾師兄算是距離最近的一個,只可惜他的右臂被田伯光所傷,實難動用手中的闊劍。
擎雲這一走,突前的那兩名太監可不幹了。
一人揮刀斬向田伯光的短刀,一人則試圖繞過田伯光,去追擊已經縱出兩丈開外的擎雲。
這幾位是後來的,自然不曉得擎雲是誰,只是看到田伯光居然捨身替這個小道士斷後,本能地就想著要留下這個小道士。
“找死——”
一記短刀磕飛了那名太監揮來的刀,腳下倒踩陰陽,一個跌雲步田伯光硬是將自己的身形給拉了回來,復出一刀橫斬追擊擎雲的太監。
唰唰唰——
電光火石之間,田伯光仗著“倒踩三疊雲”的身法,再加上迅捷無比的“飛沙走石十三式”,竟然封鎖了近兩丈的範圍,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困住了兩名武功高強的太監。
“咯咯咯,虧你們兩個還是東廠數得著的大‘璫頭’,以二敵一居然都突破不了田光的快刀啊。”
“看來,本公主將自己的安危交在你們四人的手上,並不是一件讓人放心的事情啊。”
看到自己的屬下吃癟,那位九公主不怒反笑,手中的灑金摺扇卻輕輕合了起來,腳下突然發力,宛如一支利箭般射向田伯光。
噹噹噹——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位貌似嬌滴滴的九公主,居然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的突然出手,比起方才那兩位太監來,速度更快、發力更狠、招法更奇,唯獨力道差了一些。
再加上年紀尚小,內功修煉的也不到家,起先還能佔點兒上風,十招之後就攻少守多了。
“九公主,田某去也——”
雙方也就交手了盞茶的功夫,田伯光就不打算再打下去了。
以一對一沒問題,哪怕以一對二呢,他也有九成九的把握戰而勝之,可是,如果對方几人全下場呢?
九公主帶來這四個太監,都是東廠“璫頭”中的好手,更別說還有一位身手不凡的九公主坐鎮。
斬殺東廠的“璫頭”,田伯光心裡不會有任何的負擔,反正之前也不是沒殺過。
只是,對面還有那位九公主在啊。
這可是當今皇帝最小的嫡親妹妹,若是在田伯光手裡掛了彩,恐怕天下之大,真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打不過就跑——這是田伯光踏入江湖這半年多,總結出來最有用的經驗,真真的是用血的教訓換來的。
好在這盞茶的功夫,已經看不見擎雲的身影,至少應該在數里之外了吧?
“九公主,咱們往哪個方向追?”
田伯光也是一個有心之人,雖然同那位擎雲小道士只有這一面之緣,卻沒來由對其生出好感來,也是之前遭過了太多人的白眼吧。
看到擎雲向著東南逃去,那裡正是泰山的方向,上了官道田伯光反而掉頭向西,兩個人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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