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是老唐頭自己的活計,如今他都安排給了自討苦吃的擎雲,美其名曰要想知道各種藥材的藥性,首先要從它的成長過程開始瞭解。
一兩個月過去了,擎雲幾乎把整個藥圃給伺弄了一遍,每次都一身土兩手泥的回到“浮雲居”,卻並沒學得任何有關於藥理的知識。
真要硬說收穫,偌大一個藥圃之中,數以百計藥材名字倒是被擎雲記了個八八九九。
這件事情,一時成為“浮雲居”飯後的談資,師兄弟們都覺得像擎雲這樣聰明之人,似乎不應該被一個老唐頭給戲耍吧?
是的,在“浮雲居”眾人眼中,擎雲就是被那老唐頭給糊弄了,每次去都被指派幹這幹那,這不是使喚傻小子嗎?
可是,擎雲看起來反而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甚至大師兄鄧子陌都好心勸說過兩回,也沒見擎雲有任何的改變。
真逼得急了,擎雲就用老唐頭的藥酒來搪塞眾人,說自己“忍辱負重”到藥圃去幹活,其實就是為了獲取老唐頭配製藥酒的秘方。
嚴格說來,這話也算不得太假。
有一次較大的體力勞動結束之後,一向沒什麼好臉色的老唐頭,破天荒地給擎雲倒了一碗酒,就從他那隻碩大的酒壺中。
擎雲這個年紀自然不曾飲酒,架不住他有了那份詭異的記憶,對於酒之一物又是這個世界的藥酒,本能的沒什麼牴觸心理。
哪隻,當他將那一碗藥酒幹掉之後,擎雲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就像是灼燒起來一般。
顧不得驚嚇到老唐頭,擎雲直接盤膝在地,一遍又一遍運轉“純陽無極功”,直到那份灼燒感漸漸散去。
擎雲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純陽無極功”竟然突破了?
“純陽無極功”突破第三層,單單以內功而論,放到江湖上可就是三流高手了!
“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有你這麼喝酒的嗎?”
看到擎雲方才居然一飲而盡,嚇的老唐頭直接瞪大了眼睛。
直到擎雲自行盤膝倒息,將酒中的藥力化解吸收之後,老唐頭的心才放了下來,卻再次“生氣”的離開了。
“純陽無極功”都突破了,擎雲自然明白自己得到了多大的好處,衝著老唐頭離去的背影深深施了一禮。
自那次之後,擎雲除了在“浮雲居”中練武,依舊隔三差五地到藥圃之中打雜,在旁人看來,這位掌門的嫡傳弟子,似乎更像是一名雜役弟子般?
好在天門道長上次被擎雲刺激之後,最近這一兩年總是在閉關之中,也沒時間來干涉自己徒弟這些“離經叛道”的行徑。
天柏和天松呢?
他們的任務就是盯著掌門師兄這幾名弟子練武,只要對方練功不鬆懈,保持著正常的進境,他們才不會去幹涉其他方面。
再說了,就擎雲時不時出現在十八盤上練習“泰山十八盤”劍法的熟練程度,天柏和天松二人都自嘆不如。
“武當長拳”和“純陽無極功”他們兩人不懂,“泰山十八飄”和“泰山十八盤”劍法,他們又沒擎雲練得純熟,你讓這兩位做師叔的如何給擎雲挑毛病?
擎雲還是會時不時到藥圃去打雜,被泰山派其他弟子撞見了,背後還會奚落幾句“自甘墮落”的話。
可惜,擎雲是聽不到的,即便聽到了又能怎樣?
藥材的名字記完,就該記各種藥材的藥用屬性和功效,這個內容和過程就更加複雜,似乎老唐頭也就沒像之前那般敷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唐頭變得吝嗇了,無論擎雲在藥圃裡做的如何辛苦,他再也沒能撈到一口藥酒喝。
再後來,二師兄建除和大師兄鄧子陌一起,就跟著傳功長老去了武當山,那時候擎雲覬覦的藥酒秘方尚未到手。
......
如今大半年過去了,建除再次迴轉“浮雲居”時,看到遲百城手中抱著的兩個酒罈,並聲稱此乃藥酒,怎能不讓他興奮不已?
“雲小道長,飯菜已經讓人送過來了,鄧哥兒也讓人給了回信,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會過來,左右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
這個時候,遲嬸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在灶房做雜役的兩名弟子,每人手中都拎著一個四層高的大食盒。
雖然這“浮雲居”乃遲家出資所建,雖然在場的尚有建除這位二師兄在,可遲嬸心裡卻明白,只有這位比自己兒子還小兩歲的擎雲小道長,才是“浮雲居”真正的主事之人。
“有勞遲嬸了!王威、李猛,飯菜你們可以再多做一些,今日若是沒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到前院叫上張彪和趙悍一起再開一桌,‘藥酒’已成,你等四人也分喝一罈吧。”
當初“浮雲居”招收了四名雜役弟子,兩人進了灶房,兩人在“浮雲居”大門處值守。
這四人當中,年齡最小的十九歲,年齡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二歲,一個個身高已經長成,都是泰山方圓數百里之內的農家子弟出身。
當然了,能夠拜入泰山派即便只是成為一名雜役弟子,也不會是普通的農家子弟,要不然也交不起那個“學費”啊。
這四人原有的名字太過“大眾化”,在擎雲看來,恐怕泰山派雜役弟子之中都可能出現重名的,於是乎他就自作主張替四人重新取了名字。
保留了原來的姓氏,分取“威猛彪悍”四字,也算是擎雲一個不大不小的惡趣味了。
在擎雲看來,只要入了他的“浮雲居”,那就不能是尋常的雜役弟子,日常用度不說,單單在練功方面就不能鬆懈,這也正應了四人的心意。
拋家舍業,拜入泰山派為了什麼?
當初擠破腦袋,都搶著要入駐“浮雲居”又為了什麼?
農家出來的子弟,還會有害怕吃苦受累的嗎?
“多謝雲師兄!我等四人今後唯雲師兄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手捧一罈藥酒,王威的手有些顫抖,趕忙同李猛一起拜倒在地,眼眶中卻騰起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