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不是都覺得自己挺厲害的嗎?怎麼碰到了真正的硬茬子,就完全不夠看了呢?”
九公主案前放了一杯香茗,她只是煞有其事地轉動著茶杯,卻不曾抿上一口。
雖然九公主這樣說,語氣中的責怪之意倒不是太明顯,此次她自己都親自下場了,不也沒能將劫法場的人給留下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公主殿下,那曲洋位列魔教長老,一身修為不在各大門派掌門人之下,即便劫法場的兩個蒙面人,也都是二流境界的好手......”
傷勢較輕的那位璫頭仗著膽子說道,可回想起曲洋在法場殺人的場景,沒來由的後勃頸一陣陣發涼。
“哼,你們自己身手不行還要怨對手太強嗎?此次損失如此慘重,還怎麼南下福建去?”
聽到這名璫頭有推脫之意,九公主心頭的怒氣忍不住又升了上來。
“公主殿下,臣已經飛鴿傳書了,多則七天少則五日,廠公大人必然會再派高手前來供殿下您驅策。”
“咱們‘東廠’自己訓練的強手還有不少,那幾位供奉當年在江湖上也都是叫字號的人物,想來不會比曲洋之流差太多。”
看到九公主又發火了,剛剛起身的兩人嚇得再次跪了下去。
頭上冒血漬那位,失去了左耳,左半邊臉也被毀容了,說話的氣勢居然比先前堅毅了許多。
“罷了,本公主就在此地等上幾日吧。看來這福州之行已迫在眉睫,單單憑藉你等這般武功,朝廷想要威懾整個武林,該等到何年何月啊?”
......
“天松師叔......啊,雲師兄,你總算是回來了——”
出廬州城向西往舒縣的方向,不過三十多里處,有一座集鎮名曰:桃溪。
桃溪鎮位於舒城縣的最北部,與肥西、六安兩地毗鄰,地處豐樂、龍潭兩河匯口的三角地帶。
泰山派一行六人,在天松道長的帶領之下離開了廬州城,就來到這桃溪鎮住了下來。
此時太陽微微西轉,未時剛剛過去就住宿顯然有些不符合常理,天松道人卻沒有跟任何人解釋,只是囑咐他們幾人在客房裡待著,就隻身離開了。
原來,自從離開廬州城之後,天松道長的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擎雲要去幹什麼,天松道長能猜測個八八九九,擎雲讓他們先行一步離開的原因,天松道長更是心知肚明。
無非是怕牽連到泰山派而已,尤其是此次帶來的幾名弟子,潛力尚有卻不是現在能夠拿得出手的。
若是隻有天松道長和擎雲兩人,說不得這二人也就同進同退了,可如今還有五名泰山弟子在,連趕的大車都還有四輛呢。
好容易捱到了桃溪鎮,天松道長直接讓王威安排住店,讓他們五人在這裡等著,他自己卻飛馬趕回廬州城。
這一來一回的道可不近啊,尤其是去的時候,還趕著四輛大車呢,天松道長還未到達廬州城之時,恰巧碰到了完事趕回的擎雲。
叔侄二人這次見面,擎雲也就沒再隱瞞曲洋的身份,不管怎麼說,人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當然了,擎雲沒傻到告訴天松道長實情,只說他也是在劫法場之後才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至於另一位蒙面客,擎雲則一筆帶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曲洋的死,能避免一些悲劇的發生吧。
“雲兒,雖然你習武天資不俗,如今的身手甚至已經不在師叔之下,可是江湖險惡,不得不防啊!”
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擎雲身上真的沒有一絲受傷,天松道長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呵呵,小侄雖說偶爾魯莽,卻是惜命的很,真要是威脅到自己的性命,小侄才不會去做那冤大頭呢。”
感受到天松道長對自己的殷殷關切,擎雲這心裡也暖暖的。
二人並轡而行,速度並沒有太快,趕在掌燈之前,終於同遲百城等人匯合了。
“呵呵,遲師弟就這麼急切前往衡山嗎?怕不是想早點兒見到你那位新娘子吧?”
在擎雲看來,曲洋一死,很多之前擔憂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看著眼前這位遲百城師弟,兩人相識近十年了,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能夠幫一把的擎雲絕不會推辭。
之前救曲洋就有這方面的考慮,如今曲洋死了,又何嘗不是為活著的人減少了諸多麻煩呢?
經歷了廬州城一事,天松道長顯得更加謹慎,尤其是對擎雲,幾乎就不給他單獨外出的機會。
出了廬州走黃州,過武昌到嶽州,這一路行來再也沒有碰到什麼麻煩事,吃吃喝喝、玩玩逛逛,又聽到李猛那一套套埋怨的話。
可擎雲也好,天松道長也罷,這二人都不曾將廬州城裡擎雲劫法場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曾透露曲洋的身份。
時間久了,似乎就跟沒發生過這件事一般。
“天松師叔,這裡的人很窮嗎,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乞丐?”
這一日,眾人又住店了,卻是想著逛逛洞庭湖去,趕著四輛大車總是有些不便。
“哈哈,猛子啊,這個遲師兄我知道,咱們到了岳陽城了,這裡可是挨著丐幫的總舵,處處能夠見到乞丐有什麼好稀奇的?”
丐幫,論起人多勢眾來,絕對是江湖第一大幫派,曾幾何時也是能夠同少林寺並駕齊驅的存在。
享譽江湖數百年的“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乃是丐幫的兩大神技,歷史上更有幾位前任幫主踏足江湖絕頂之列。
只可惜近百十年來,丐幫屢遭重創,幫中精英弟子呈斷崖式凋零,早已淪為二流幫派,聲名不僅遠遜少林、武當,就連“五嶽劍派”都難以企及。
“諸位師侄,咱們在岳陽城可以逗留兩日,一則歇歇腳遊一遊洞庭湖,二則師叔我也去見一位丐幫的朋友,掃聽一下最近江湖中發生的事情。”
他們一行離開泰山南下,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尤其出了山東之後一點可靠的訊息來源都沒有。
隨意找了一家酒樓吃喝,旁若無人的聊天,尤其是李猛和遲百城那二位半點顧忌都沒有,“丐幫”這個詞屢屢從幾人口中提及,甚至還被拿來品評一番。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些人在那裡吃喝,就驚動了一位在酒樓門口曬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