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惟東靈祖師,德顯藝彰,技壓江湖,白手岱嶽,開創基業,迄今已歷三百年矣。”
“祖師之教,澤遠恩長,泰山諸絕,先賢心血,今宗門子弟未能承繼其光輝者,皆天門之怠也。”
“今門人聚首,懷敬仰之心,行祭祀之禮,以表感念之情。天門必克檢自身,勵精圖治,早日光大我泰山之門楣......”
“天貺殿”上,泰山派掌門人天門道長跪拜在最前邊,身後一字排開泰山派當今的四大長老,玉璣子、玉磬子、玉音子和玉鍾子。
再往後,就是天字輩的師兄弟們,也有不足十人,擎雲跪拜在天字輩眾人之後,身旁就是自己的二師兄建除。
而當今泰山掌門的大弟子鄧子陌,則充當今日祭祀的執祭人,陪侍在天門道人身側張羅著相關事宜。
在建除和擎雲略靠後一個身位,規規矩矩跪著二十多位年輕弟子,這些人乃是擎雲的同輩師兄,是四大長老座下的徒孫輩。
至於數量更多的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卻是沒資格進入“天貺殿”的,只能跪拜在殿外的廣場之上。
好在老天格外開眼,一大早太陽就升起來了,即便時有北風掠過,對於這幫習武之人也算不得多大的麻煩。
洋洋灑灑一大篇祭文,被天門道人那略帶磁性的聲音誦讀出來,竟然顯得異常莊嚴,就連擎雲都沒想到自家師傅還有這樣的一面。
“今日乃是新年的第一天,門下外出歷練的弟子大多也都回來了,不如藉著今日這個機會,考教一下他們這一年的長進如何?”
祭祀的諸多事宜陸續收尾,自有雜役弟子入殿將一應物事撤下,天門道人還沒說話呢,站在左手邊第二位的玉馨子先開口了。
泰山派玉字輩的如今有四人,地位和武功公認排第一的乃是玉璣子,妥妥的二流巔峰境界,一手“七星落長空”冠絕整個泰山派。
此人也是對天門道人意見最大的,蓋因數十年來,在競爭泰山派掌門人一事上接連敗給了玉衡子和天門師徒,玉璣子心中能沒有怨言嗎?
開口說話的玉馨子,平素裡沉溺酒色,劍法和功力甚至都趕不上排名最末的玉音子。
“玉馨子師兄所言甚是,咱們泰山派近年來戰力廢弛,魔教都敢在泰山腳下行兇,再不發憤圖強,‘五嶽劍派’之中恐怕真要墊底了。”
玉馨子一說話,站在他對面的玉音子馬上就附和起來。
“聽聞少林、武當兩派都有固定門內大較的日子,以老夫之見,咱們泰山派大可效仿一二,掌門師侄,你說呢?”
任誰也沒有想到,在新年伊始,當著眾弟子這麼多人的面,玉馨子和玉音子兩人居然聯手向天門道長髮難了?
“兩位師叔所言有理,我泰山派身為對抗魔教的中堅力量,戰力自然不能太弱了,否則不僅自身性命難保,更墮了泰山派數百年的威名。”
“習武也合該有個較量,又過去一年了,貧道也想知道這些弟子們現在都是什麼樣的水平?鄧子陌——”
看似事發突然,實則昨晚天門道長就得到訊息了,知道這幾位師叔會在新年祭祀之後搞事情,甚至還提前通知了大徒弟鄧子陌。
論戰力,鄧子陌絕對是泰山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甚至某些天字輩的師叔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有事弟子服其勞,既然玉馨子二人要考教門內弟子,自然是年輕一輩的較量,天門道長直接把大徒弟給推了出來。
“咳咳,掌門師兄,既然要考教弟子們的功夫,還是從新入門的弟子開始吧,您直接把鄧子陌給推出來,還讓其他的弟子怎麼比?”
鄧子陌對天門道長自然是唯命是從,已然向前一步走出,倒揹著雙手望著場中那二十幾位師兄們。
玉馨子和玉音子似乎對天門道長這樣的反應早有準備,衝著場中的一個弟子使了個眼色,那是玉馨子座下的大弟子,道號天泉。
天泉乃帶藝投師,拜入玉馨子門下之前乃是一位獨來獨往的江湖客,據說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被仇家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玉馨子。
他的機緣巧合有些與眾不同,是跟玉馨子的一次大打出手,起因是為爭奪一個頭牌,故事就發生在濟南府的某座青樓。
這師徒二人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話”,讓泰山派在江湖之中的談資又增添了別樣的色彩。
天泉這番言語,很快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客觀來講,天泉所言不無道理,但凡比試哪有不先讓武功差的上來熱場的?
“天泉師兄,你我也許久不見了,要不小弟先向您討教幾招?”
玉馨子和玉音子說話,即便有意擠兌天門道長,只要不是太過分,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麼。
可是,天泉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一出,站在天門道長一側的天松可就不幹了。
天泉是什麼人,整個泰山派都清楚的很,天松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今日居然也敢跳出來對自己掌門師兄呲牙?
即便天松還有傷在身,也絕對不會慣著天泉,倒是讓一旁的天柏有些慚愧,忠厚老實的天柏,在反應上還是比不上自己師弟啊。
“天松,不得無禮!天泉師弟說的也沒錯,方才是貧道一時考慮不周了,既然想從新入門的弟子開始嘛,擎雲,你出來吧——”
對於有人一而再地出來“挑釁”,天門道長出乎意料地保持著平靜,這樣的表現讓玉璣子等人很是詫異,天門什麼時候轉性了?
“是,師傅!”
自從進入“天貺殿”開始,擎雲就一言不發,而是跟在二師兄建除的身後,機械地進行著各種跪拜。
對於玉璣子等人對自家師尊的發難,擎雲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天門道長這份坦然面對的涵養,讓擎雲都有些側目。
聽到師傅叫自己的名字,事先得到過大師兄提醒的擎雲急忙應諾,邁著小方步走了出來。
“諸位師兄、師弟,泰山派諸弟子們,貧道這位弟子名叫擎雲,如今不滿九歲,數月之前才拜入貧道門下。”
“事實上,擎雲也是武當沖虛道長的弟子,只可惜一直身體不大好,武功也只練過一套‘武當長拳’,貧道更是還沒來得及傳他一招半式。”
“擎雲啊,今日也算是對我泰山派門下弟子的考教,你就把那套‘武當長拳’練上一練,權當是給諸位師兄們熱熱場子了。”
今日對於擎雲的安排,天門道長在昨晚就定了下來。
這位弟子雖然習武的時日不長,天門道長卻能感覺到擎雲的進境非凡,尤其是那套“武當長拳”,天門道長可沒少在“日觀峰”見擎雲施展過。
更關鍵的是,就在三日之前,天門道長髮現擎雲修煉的內功似乎有了突破?
武當派的“純陽無極功”,天門道長自然無從確切地判斷它的進境,可是從擎雲吐納的氣息和施展“武當長拳”的威力,也能旁證一二。
再加上天門道長不惜代價地讓擎雲泡藥浴,那玩意可是好東西啊,非嫡傳弟子享受不到的待遇。
兩個多月過去了,耗費的珍貴藥材不計其數,事實上,擎雲消耗這些藥材,遠比同期的鄧子陌和建除耗費的多的多。
無他,擎雲的身份有些特殊,他背後還站著沖虛道長,甚至是整個武當派啊。
天門道長當眾點明擎雲的另一層身份,也是想替擎雲在泰山派樹立獨特的威信,泰山派內有紛爭不假,可保持中立的大有人在,這些人或許對擎雲背後的不一般更感興趣吧?
天門道長肯讓擎雲出場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放眼整個泰山派,在一眾內門弟子裡,除了擎雲就再也找不到三年以內入門的。
如此一來,一個不到九歲的孩子,連泰山派武功都沒來得及修煉的道童,上場隨便練兩手就行,真格的,還會有哪個不開眼的弟子跳出來以大欺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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