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雲是何等樣人?
醫武兼修,打一進門就盯著張澤看了半天,此子果然先天不足,如今身上的內力也相當稀薄,卻是純正的武當功法。
巧了,張澤修煉的居然也是“五行心法”,只是比起王威等四人,遠遠不足也。
“是,師叔容稟——”
受先天條件所限,張澤的功夫練得稀鬆平常,可卻生就了一番靈巧的心思,要不然他今日也不會找到錦衣衛衙門裡來。
無他,蓋因張澤看的明白,大理寺和刑部那些人,除了坐實爹爹乃“自縊”身亡,其他的不會有任何的新意。
要知道,在張恆橫屍的臥房之中,大理寺和刑部派去的那些仵作,不僅找出了張恆自縊的“證據”,同時還找到了幾封書信。
若是尋常書信也就罷了,可偏偏那幾封書信卻是倭賊寫給張恆的,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如此一來,也許張恆的自縊,過不了多久就有可能變成“畏罪自殺”啊。
可是,張澤瞭解自己的老爹,斷定老爹絕不可能同那些殘暴的倭賊有任何的來往,這才趁著張府凌亂之時,張澤從後門偷偷溜了出來。
錦衣衛陸炳的能力和背景,張澤聽老爹說過無數次,他甚至同陸炳還見過幾次,且以“叔父”相稱。
此來錦衣衛衙門,張澤一為老爹申冤,二則未雨綢繆,萬一搜出來那幾封書信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呢?
沒想到,張澤剛剛才見到陸炳的面,陸炳就給他引薦了一人,而此人竟然是自己武當派的宗門長輩?
擎雲的大名張澤如何不知?
也就是擎雲前往武當山之時,恰巧張澤已經離開了而已,可這份香火情卻是深刻在骨子裡的。
稱呼陸炳的那一聲“叔父”,張澤叫得有些勉強,無非是現在有求於人而已。
可對於擎雲這一句“師叔”,張澤叫得卻實實在在的。
也就是張澤的身份差了一些,武當派的一名外門弟子而已,若是成高道長的親傳弟子,擎雲可就是他的親師叔了!
“張澤,貧道希望你所說全是實話,否則即便官府不追究於你,貧道亦會按門規處置!”
有擎雲在場,張澤哪敢落座?
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將家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甚至連他自己的想法和揣測都說了,言之鑿鑿、事無鉅細。
“雲師叔放心,弟子雖說只在武當山上學藝三年,卻也不會辱沒了我武當派的名聲。”
“弟子的爹爹乃是軍中的廝殺漢,刀下所斬皆為該死之人,斷然不會勾結倭賊,做下數典忘祖之事!”
說到這裡,小張澤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份憤恨和堅毅。
“雲老弟,要想看得明白,不如你我親自走一趟張府吧,大理寺和刑部那些人......呵呵,陸某信不過他們。”
從頭至尾,陸炳就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似乎有意讓擎雲更多的參與進來,恰巧張澤又同擎雲真就扯上了關係。
“也好,呵呵,似乎貧道還有一個錦衣衛百戶的身份吧?此次就追隨陸大人走一趟吧?”
若是張澤所言為真,這背後的故事恐怕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先是連續近兩個月的刺殺,張恆在“五城兵馬司”幾乎已經變成光桿司令了,如今就連張恆自己居然也死了?
自縊的證據都給的很充足,可在明眼人看來又是那樣的造作,這是欺負張恆家沒有苦主嗎?
“不錯,反正愚兄給了你百人的名額,你想招什麼人進來都行,回頭一總把該有的餉銀折現給你,王威他們四個可以先把架子支稜起來。”
好吧,擎雲只是提了一句“百戶”,陸炳索性把架構都給他拉起來了,儼然一副正式將擎雲引入錦衣衛的架勢。
......
“白先生,咱們這般出手,會不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南京城西,一座極其普通的宅院,數日不曾露面的白先生赫然在座。
“怎麼,這世上居然還有你‘黑寡婦’害怕的事情嗎?”
白先生居中而坐,左右兩邊分別有一人相陪,一左一右、一男一女。
第一個開口的女子,正是半月之前在秦淮河上出現過的那位“黑寡婦”,而搶白“黑寡婦”的卻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好了,此事我等雖說做的有些魯莽,卻也是因為那張恆實在有些不知好歹。”
“那些書信出自龜田君之手,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破綻的,白某做事向來只看結果,不講過程。”
“龜田君,你們的人這兩年似乎沒什麼建樹啊?莫非整個東瀛就沒有上了檯面的高手嗎?”
龜田君?
坐在白先生的身側,同那位“黑寡婦”針鋒相對之人,居然是一位扶桑來客?
“都是那個該死的俞大猷、該死的‘狼牙衛’!這兩年死在‘狼牙衛’手中的浪人、忍者不知有多少了!”
“白先生,某家來中原也有十餘年了,同白先生亦算老相識,雖說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您的底細,卻也知曉白先生並非尋常之人,您是否能助力我等取締了‘狼牙衛’?”
“狼牙衛”,兩年前由擎雲一手創立,經過兩年的成長,已經成為一支讓無數倭賊膽寒的存在。
秉承擎雲的意志,“狼牙衛”總人數不可能太多,卻架不住為“狼牙衛”做儲備的人員實在是太廣泛了。
東南數省的軍中悍卒,江湖上所有有志於抗倭的武林人士,只要是能夠透過“狼牙衛”既定的考核,就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這個......恐怕白某也是愛莫能助了!如今‘狼牙衛’真正聽命的乃是當今聖上,區區數百精銳,其中的人員成分極其複雜,就連‘東廠’、錦衣衛都安插不少高手隱匿其中啊。”
“龜田君,張恆死就死了,臨了用那幾封書信把水攪渾一些,無論是大理寺還是刑部,都應該知道該怎麼處理,接下來,老夫想同龜田君再談一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