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一年一度的花魁爭奪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知何時,擎雲所在的畫舫已經駛離了岸邊,夜風徐來,秦淮河上早已燈光點點,宛如群星璀璨。
所有的畫舫似乎都向著一個方向前進,那裡是秦淮河上最為寬敞的一片水域,卻早早地有一座高大的樓船停泊在那裡。
樓船的四周,各有一艘“四不像”簇擁著,上邊坐滿了鶯鶯燕燕,卻並沒有任何的喧鬧之聲,似乎在等待著一個莊嚴時刻的到來。
“白先生,咱們的船也要靠過去嗎?——”
樓下傳來柳如煙的聲音,她是“輕煙樓”的管事嬤嬤,按理說應該是這艘畫舫的主人才是,可沒有得到允許卻也是不敢輕易上到二樓來的。
“呵呵,方空大師,丐兄已經稱量過雲道長了,大師同丐兄的能耐在伯仲之間,今日暫且作罷如何?”
白先生乃是今日的東家,他已經檢視了“火丐”的傷勢,不輕也不重,只是今日是萬萬無法與人動手的。
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來,親自倒出兩粒丹丸讓“火丐”服下,即便心中有些肉疼,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咯咯咯,‘輕煙樓’今年無人入選花魁四強,倒是落得一個清閒,大和尚能吃、能喝,不知道這色戒可破否?”
“黑寡婦”似乎一直就坐在那裡沒有動過地方,也看不出她究竟有沒有關心“火丐”的死活,至少言語之間對乞丐和和尚都充滿著擠兌的意味。
“阿彌陀佛,貧僧雖然酒肉穿腸,可該守的底線還是要守的,嘿嘿......除非是你‘黑寡婦’再年輕二十歲去參選花魁娘子。”
原來,南京城作為江南諸城之首,十里秦淮更是世人嚮往的溫柔之地,城中數十家青樓妓館,每年都會舉辦一次花魁大賽。
先由各家自行推舉,在相對應的坊區進行初選,無非是各展其能,或歌或舞、或詩或畫,吹拉彈唱亦在參選之列。
別看這些青樓妓館明面上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可真真碰到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卻是較量真功夫的時候。
初選的流程還是比較繁瑣的,甚至還驚動了官府的人,主打一個公平、公正,又由南京城裡有名的樂師、才子參與評判,最終排名前四者入圍“燈節”的終極比拼。
“柳嬤嬤,讓咱們的船靠過去吧——”
先後有白先生和“黑寡婦”的打岔式規勸,正空和尚也沒有同擎雲一較高下的意思,關鍵是他也看清了“火丐”樣子。
服下白先生相贈的兩粒丹丸,“火丐”並沒有恢復正常,而是盤膝坐在那裡調息起來,前胸處的一起一伏,昭示著擎雲最後那一擊的威力。
聽人勸、吃飽飯,誰的命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正空和尚只是自視甚高,卻並不表示他就是愚傻之人。
“白先生,這酒也吃了,架也打了,若是無甚要事,貧道這就打算告辭了。”
心懷希冀地上得船來,卻莫名其妙地同一個乞丐打了一架,如今這夥人居然要去看什麼花魁爭奪賽?擎雲可沒有那份好奇的心思。
“呵呵,雲道長何出此言?既然今夜能來秦淮河一遊,自然就是衝著花魁大賽來的,這不正是今夜最要緊之事嗎?”
果然,男人一提到女人,無論老少皆神采飛揚,即便是出家的方空和尚,或者要飯的“火丐”亦不能外。
“咯咯咯,名滿天下的雲道長莫非還是個雛嗎?若真是這樣,今夜奴家就賣賣力氣,把最終的花魁娘子給雲道長爭取過來如何?”
一旦進入四強去爭奪最終的花魁,比得可不就是參選之人的才藝了,考量的反而是她們的人氣。
何為人氣?
看見中央那艘樓船沒?屆時入選四強之人會依次登場展示才藝,然後會分坐在樓船的四個方位,她們的面前就是停靠在周圍那四艘“四不像”。
那四條船最終可不是用來載人的,而是用來盛放“禮物”的,“禮物”的多少或其價值的高低,就代表著參選者的人氣如何。
那是在赤裸裸地拋金撒銀。
最終,花魁得主自然就是收穫財貨最多之人,而新鮮出爐的花魁娘子,還會從眾多支持者中挑選出一位“有緣”之人。
紅粉佳人,擲金豪客,又得此良辰美景,自然要覓得一處絕佳之所,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哈哈,既然諸位如此盛情,貧道若再言其他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且隨諸位瘋狂一把又如何?”
冷不丁被一個“半老徐娘”當眾擠兌,擎雲的臉上一紅一白的,不是憤怒他還真的是有些“害羞”了。
若說這“黑寡婦”的年齡,擎雲到現在都沒看出來,只是聽方才大和尚那一句“再年輕二十歲”,莫非此女已經四五十歲了嗎?
......
“諸位,秦淮河上萬眾期待的花魁大賽,今夜將要決出最後的魁首之人,且容奴家再介紹一下入圍最終四強的花魁娘子......”
一盞茶之後,擎雲所在的畫舫終於擠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同為樓船,從擎雲所在的二樓望去,花魁大賽樓船的高度與其仿上仿下,恰好能看個清清楚楚。
彼此間也就三四丈的距離,若是二樓這幾位想再近一步,恐怕哪位都能夠直接飛身到對方的樓船上去。
“白先生,奴家無能,今年咱們‘輕煙樓’沒有合適的姑娘參選,幾位貴客若是有意參與,可留心一下‘醉仙樓’那位琳琅姑娘。”
既然不再有“以武會友”之事,又碰到了選花魁這等風雅之事,“輕煙樓”那位柳嬤嬤就被叫到了二樓。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嘛。
只見柳嬤嬤上樓之後,先是衝著“黑寡婦”行了一禮,然後又小心翼翼地來到白先生的身旁,從袖口之中掏出一幅絹帕放在了白先生的桌前。
擎雲跟白先生幾乎坐了一個對臉,看不得絹帕之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可還是望見上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好,一會兒咱們就押寶這位琳琅姑娘——”
很顯然,白先生乃此間主事之人,可擎雲亦能看出,此老似乎並不怎麼上心這等風月之事?
“張嬤嬤無需再做介紹了,還是快快讓花魁娘子們登船獻藝吧——”
“就是,就是,你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嬤嬤在那裡聒噪什麼?大爺們是來給花魁娘子們花錢的——”
“哈哈哈,陳大人家的二公子,這次莫非是又把你老爹的官印拿去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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