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整個青山鎮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接連發生的命案,讓百姓們閉門不出,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巡夜的更夫,哆哆嗦嗦地敲著梆子,聲音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瘮人。
李家府邸,燈火通明,戒備森嚴。顯然,白日的兇案也讓李元霸感到了不安。
松竹苑內,林燼盤膝而坐,手中握著那枚冰冷的“焚骨令”鐵牌,以及那枚古怪的骨哨。
他從影刺那裡得知,燃骨堂的人很可能還在青山鎮活動,尋找那所謂的“噬魂骨笛”。而李三的死,或許會打草驚蛇,也可能讓燃骨堂的人暫時蟄伏起來。
“噬魂骨笛……操控死靈,吞噬魂魄……”林燼低聲自語。這種邪物,對他而言,既是巨大的威脅,也可能是難得的機緣。
如果能將其吞噬,他石化的左臂,或許能得到極大的滋養,咒血之力也會更加凝練。甚至,他或許能從中獲得關於“燼海”的更多記憶碎片。
但前提是,他必須先找到這噬魂骨笛。
“李家……”林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李三身為李家護衛,卻又是燃骨堂的成員,他潛伏在李家,必然有所圖謀。而李家礦山中的“陰煞石”,似乎又是黑煞教蠍護法感興趣的東西。
這李家,就像一個漩渦的中心,將黑煞教和燃骨堂這兩股暗流都捲了進來。
那噬魂骨笛,會不會就藏在李家府內?或者,李家本身就與這骨笛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
林燼決定夜探李府,尋找一些線索。
他如今已是凝骨境修為,感知和身法都遠超從前。加上吞噬影貓骨骸得來的迅捷特性,以及對氣息的敏銳掌控,他有信心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李府深處。
換上一身夜行衣,林燼如同一道鬼魅,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松竹苑。
李府的防衛確實加強了不少,巡邏的護衛明顯增多,而且個個神情警惕。但在林燼眼中,這些防衛依舊漏洞百出。
他輕易地避開了幾隊巡邏的護衛,憑藉著對李府地形的熟悉,很快便來到了李家核心區域——李元霸的書房附近。
書房內還亮著燈,隱隱有人聲傳出。
林燼悄然靠近,屏住呼吸,將耳朵貼在窗欞上。
“父親,那林燼……真的可信嗎?”是李威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慮和不甘。
“哼,可不可信,重要嗎?”李元霸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重要的是,他現在對我們有用。黑石礦之事,鎮上的命案,都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去解決。你看看你,凝骨境的修為,卻連一個邪修都對付不了,若非林燼,我李家這次損失慘重!”
李威沉默了片句,才不服氣地說道:“那林燼來歷不明,手段又如此詭異,孩兒擔心,養虎為患啊!”
“養虎為患?”李元霸冷笑一聲,“只要能為我所用,便是猛虎又何妨?待風波平息,他若識趣,李家自然不會虧待他。若他不識時務……”
後面的話,李元霸沒有說出口,但那股森然的意味,卻讓林燼心中一凜。
看來,這李元霸,果然是個老謀深算之輩。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一枚暫時有用的棋子罷了。
“孩兒明白了。”李威的聲音低沉了幾分,“那……關於‘那件東西’,我們……”
“此事休要再提!”李元霸厲聲打斷了他,“那東西關係重大,絕不能有任何閃失!最近風聲鶴唳,燃骨堂和黑煞教的餘孽都在暗中活動,你給我盯緊了,若有任何異動,立刻向我彙報!”
“是,父親。”
林燼聽到這裡,心中巨震。
“那件東西”?難道就是噬魂骨笛?
聽李元霸的語氣,這東西似乎就在李家手中,而且,他們對燃骨堂和黑煞教的動向,也瞭如指掌!
這李家,隱藏得可真深!
林燼沒有再繼續偷聽下去,他悄然離開了書房附近。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噬魂骨笛很可能就在李府之內。
但李府這麼大,那東西會藏在哪裡呢?
林燼思索片刻,目光投向了李家祠堂的方向。
按照常理,家族中最重要的物品,通常會存放在祠堂或者禁地之類的地方。
李家祠堂位於府邸後院深處,平日裡除了祭祀和重要日子,很少有人靠近,防衛也相對薄弱一些。
林燼小心翼翼地潛入祠堂。
祠堂內點著長明燈,供奉著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氣氛莊嚴肅穆。
林燼仔細搜尋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的感知提升後,對能量的波動也更加敏銳。如果那噬魂骨笛真的是一件強大的邪物,必然會散發出獨特的能量波動。
然而,搜尋了半晌,林燼卻一無所獲。祠堂內除了正常的香火氣息,並無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
“難道,不在這裡?”林燼眉頭微皺。
他正準備離開,目光無意中掃過供桌正中央的一個牌位。那牌位比其他的牌位都要大一些,也更加古舊,上面刻著“李氏先祖李玄之墓”。
與其他牌位不同的是,這個牌位前,除了香爐,還擺放著一個小巧的,用黑布包裹著的長條形物體,約莫一尺來長。
林燼心中一動,走上前去。
他能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陰冷邪異的氣息,正從那黑布包裹的物體中散發出來。這股氣息,與他之前在張屠戶家感受到的殘留氣息,以及影刺描述的噬魂骨笛特性,隱隱有些相似!
難道……
林燼伸出手,想要揭開那塊黑布。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黑布的剎那,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陡然從心底升起!
他毫不猶豫,身形暴退!
“咻!”
幾乎在他退開的同一瞬間,一道無形的勁氣從那牌位之後激射而出,狠狠地打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劃痕!
“什麼人?”一聲蒼老而沙啞的低喝,從牌位後方傳來。
緊接著,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身穿灰色布袍,頭髮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柺杖,一雙渾濁的老眼,此刻卻閃爍著駭人的精光,死死地盯著林燼。
這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而壓抑的氣息,遠超李元霸,甚至比林燼之前遇到的那頭屍王還要強橫幾分!
凝骨境巔峰?甚至……半步化骨境?
林燼瞳孔一縮,心中暗道不好。他沒想到,這李家祠堂之內,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位高手!
“閣下深夜擅闖我李家祠堂,意欲何為?”老者聲音沙啞,語氣不善。
林燼心中念頭急轉,知道今夜之事恐怕難以善了。他沒有回答,而是死死盯著供桌上那個被黑布包裹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