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咱們這齊師廟好像也不錯。”
渡口旁，大槐樹下面，幾個大叔擼著袖子坐在草地上，欣賞著大家合力建起來的齊師廟。
“喲，你還記得齊師年輕的時候。”另一位大叔仰著頭看著那不過剛剛高過雕塑的簡易木屋。
齊塵的塑像就立在裡面，用的是陶土燒製，刷上了金色漆。
與王都的鍍金身不同，這裡是齊塵才來青山鎮時候的模樣。
“廢話，我給他從船上拉上來的，怎麼不記得。”
“齊師請來沒有？得讓他過來看看啊。”
眾人不禁回憶著，齊塵第一次來到青山鎮的樣子，病入膏肓，身形脫像。
老嫗佝僂著身子，抬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齊塵的塑像，不禁開口道：“像，簡直是齊師站在這裡。”
隨後看了看身邊的孫兒，輕輕推著：“小江兒，快去上香，感謝齊師的救命之恩。”
小江兒緩著步子，牙齒都沒換完的年紀，臉色卻無比尊敬。
那日第一顆丹藥，就是齊塵親手交給自己的。
“齊師齊師，願您成為修士，活的長長久久。”小江兒拜了拜，恭敬的將香插在那新爐當中。
一絲煙火氣息飄蕩，不知是看錯眼還是怎麼的，眾人竟感覺到那塑像微弱的亮了一下。
眾人一時間歡呼雀躍。
.....
“齊師！”一少年氣喘吁吁的跑進宅子裡面，臉上露著喜色：“齊師，廟成啦！”
齊塵還在掃著屋簷下面的積雪，看見少年，放下手中掃帚。
“這麼快。”白色霧氣從嘴中飄出：“希兒，走咱們去看看。”
來到渡口大槐樹下，齊塵見著自己的塑像立在不大不小的木屋裡面。
“感謝諸位。”齊塵拱著手，眼神落在滿臉笑意的鄉親們身上：“立在這裡就可以了。
千萬不要祭拜，我比您們大多數年紀都還要小.....”
若是七八十歲的鄉親都來上香，那場面好像也有些太怪了。
“齊師啊，你看看可還滿意？”眾叔叔拉著齊塵就走了上去。
同時口中都在說著：“管什麼多少歲，有人祭拜你就不要管了。”
“你可是活神仙，咱們再怎麼尊敬也不為過。”
齊塵被無數的聲音淹沒，來到小廟面前，仔細看去。
那樣子是自己剛到青山鎮的時候。
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
“這模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齊塵低聲道，眼中帶著一絲悵惘。
“原來你不老的時候還長得挺好看。”趙希打趣道：“可惜那時候咱們還沒有遇見。”
齊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的褶子更深。
“總之，還是那句話，多謝諸位鄉親。”
“我齊塵來到青山鎮，因為各位的照拂，才能有今天。
回想過去，雖然諸多痛苦，但如今也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多謝。”
齊塵與趙希，看著眾人殷切的目光，對著面前眾人三拜。
大槐樹下，飄雪似乎不再寒冷。
那天晚上的篝火，在大槐樹下面燃了很久，酒瓶子擺了滿地。
人們圍著篝火跳舞，你來我往。
木屋中齊塵的塑像，被火苗映襯得金黃。
深夜，風雪停了，月光狡黠，眾人慢慢回家。
齊塵與趙希靠在篝火旁，望著眼前的渡口。
“你知道嗎，二十多年前我就是從左邊那支流衝到這個渡口來的。”
齊塵眼神中帶著回憶，彷彿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少年踏上渡口，站在鎮門面前。
他衣衫襤褸，像個野人，搖搖晃晃，一步一步，越走越堅實。
眼神有了神采，身形變得挺拔。
“說起來，要是沒有撿到木筏，還來不了這裡。”
“那日你在岸邊燒紙，你跟我說啦。”趙希趴在齊塵懷裡，看著跳動的火苗：“所以我說，無論如何你走的再遠，都是值得。”
“我就在旁邊看著你就好。”
齊塵輕輕撫摸著趙希的頭，兩個臉上皺紋的人，此刻像十七八歲一樣，爛漫愉悅。
“戰爭結束，靈脈也會逐漸恢復，一切都會慢慢迴歸正常。”齊塵說著：“算起來，下一次劫難又不到十年了。”
“十年。”趙希重複著，說道：“我們又能在一起十年，對於凡人而言，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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