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揮手,附近幾個階梯積雪一掃而空。
“坐。”洪溪先坐了下來,提起酒葫蘆舉在空中看著齊塵。
齊塵微微一笑,坐了下來,也拿出葫蘆,與洪溪乾杯。
“心頭不好受?”洪溪斜眼笑著:“你們一個年紀,人家元嬰你等劫難,是我我也不好受。”
“確實不好受。”齊塵淡淡說著,語氣中卻是無奈:“生來不同,我也盡力了。”
“看來你不需要我勸。”洪溪笑了:“其實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要閉關了,如今風玄突破元嬰,我青山宗日趨壯大。
我也可安心閉關,短則十數年,長則百年。
閉關之前,送你一樣東西。”
洪溪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用草編制的娃娃,遞給齊塵。
“這是....”
“血脈傀儡編。”洪溪正色道:“若是血脈劫,說不定你的血脈會崩壞。”
“這東西是我年輕時候在屍山中得到的,那時候我不過金丹,渡劫的時候可就靠他。
才護住了我血脈不散,今日送你。”
洪溪站起身來,長嘆一口氣,道:“小友,來日再見。”
“來日再見。”齊塵捧著血脈傀儡編深深鞠躬,再抬起頭,天地間只剩一串笑聲。
齊塵看著腳下的階梯,一步踏出。
....
“慢點。”齊塵叮囑道。
“齊爺,這青山宗下山怎麼這麼難。”
齊塵望著旁邊健壯的小夥子,道:“俗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
“你第一次送菜,久了便習慣了。”
“小江兒,你說明兒你和你父親要去東巷的李晴家提親?”
“對啊,父親說今晚要請您吃飯呢。”
齊塵撫摸著發白的鬍鬚,眯著眼笑著:“這種事情你們自己去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煬國四百八十齊師廟,誰不知道齊師是誰?”
“您去說肯定能成。”
“好,我去。”
齊塵看著腳下的階梯,十年前自己和洪溪坐在這裡。
而今十年過去,囡囡二姐弟已經達到築基後期。
就連汪逐末都快築基了。
洪老祖還沒有出關。
再過半年,第二劫難就快到了。
慢悠悠的走下山來,院子裡面,趙希佝僂著身子坐在晾曬的藥材面前。
“嘶~”趙希的口中響起咂摸聲。
“眼睛不好,偏要抬著頭迎著太陽穿針。”齊塵嗔怪著,走上前去將針線接了過來。
熟練的穿針引線。
“五十多了,心強得很。”
“慢些用剪刀,當心虎口剪到。”
齊塵坐到趙希身邊,嘴裡面雖然怪著,但還是幫趙希理著線子。
趙希抬頭笑出皺紋:“你倒記得三年前我用剪子劃破手,那時你還拿繡花帕給我包傷口。”
竹椅吱呀響動,她手上不停,腳邊蜷著打盹的黃狗。
“集上遇見賣桂花糖的,你最愛這口。”齊塵停住動作,摸出個油紙包。
陽光穿過葉隙,在兩人斑白的鬢角撒下金粉,像把漫長的歲月,都熬成了蜜。
“還有半年你就要應劫了,都準備好了嗎。”趙希皺著眼睛嗔怒道:“沒事兒就別往山上跑了。”
“小江兒認得路。”
“今晚說是要請我去吃飯,明天給李晴家說媒。”齊塵低頭看著池塘裡面的金魚。
“就不用做飯了。”
“知道啦。”趙希笑著:“你以為我繡這紅枕頭是為誰啊。”
“就是為李晴繡的,時間過得真快,青梅竹馬都到了成親的時候了。”
“那可不,咱們都五十多了。”齊塵笑著,拔下並蒂駐顏花:“走了,給你煉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