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飯菜暫時驅散了星斗森林深處帶來的陰冷與沉重。
洛星河埋頭苦幹，試圖用食物填滿身體的疲憊和心頭的鬱結。
就在他夾起一塊油亮的燒肉時，對面的座位被拉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極其自然地坐了下來。
燦金色的長髮在餐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依舊耀眼，精緻得不似凡人的容顏引得鄰桌頻頻側目。
帝曦旁若無人地對忙碌的老闆揚聲道：“再加份米飯。”
洛星河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將肉塞進嘴裡。
他嚥下食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對面正慢條斯理擦拭著筷子的帝曦。
“你早就知道。”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平靜，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陳述“這一次，你也看到了。”
帝曦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彷彿沒聽見。
她夾起一片青菜，細細地嚼著，姿態優雅從容。
洛星河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的銳利漸漸沉澱為一種沉重的壓力。
餐館的嘈雜聲彷彿在這一刻被隔絕開，只剩下兩人之間無聲的對峙。
終於，帝曦嚥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燦金色的眼眸平靜地迎上洛星河的目光，沒有否認：“知道什麼？那水潭下有個被強行融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
還是它身上殘留著我為星斗大森林所有魂獸帶來的‘祥瑞’氣息？”
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你知道它在那裡。”洛星河盯著她，“你知道它有多痛苦，你知道它在祈求什麼。”
帝曦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星斗大森林很大，發生在我‘視線’之外的事情很多。
它只是其中之一。
何況我說過，我看到的未來的與你實力的強弱相關……你以為我在看的是什麼，我看到的都是你的未來。”
她抿了一口茶，姿態依舊從容，“況且，痛苦是魂獸世界永恆的主題。
弱肉強食，掙扎求生，或者……求死不能。”
“……”洛星河話音一滯，帝曦不經意間的回答卻分明的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什麼叫都是我的未來？而且，”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質問，“你明明可以結束它的痛苦。對你而言，收回那份‘祥瑞’或者直接了結它，應該都不是難事。”
帝曦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輕輕磕碰，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燦金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聲音輕得幾乎要淹沒在周圍的嘈雜裡：
“或許……是因為愧疚？”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自我剖析，“我不知道。”
洛星河微微一怔。
他沒想到會從帝曦口中聽到“愧疚”這個詞。
這個高傲、神秘、視人類規則如無物的帝皇瑞獸，竟會為了一隻融合怪物的痛苦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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