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一番話,將王學海說得啞口無言,臉上紅一陣黑一陣。
半晌後他才沉聲道:“就算我死了,王瑛也可以守著萬貫家財……”
陳凡突然笑了:“那王員外何必讓孩子去書院呢?”
王學海沉默了,不得不承認,這個小童生說得有些道理。
自己讓王瑛去書院,那是為了跟知州、知府的公子拉進關係,這自然是為自己的生意和王瑛的將來鋪路。
王瑛若真是坐吃山空,那他又何必費心這些,只讓兒子在家混吃等死也就罷了。
突然,他隱藏在內心的糾結一下子被陳凡給翻找了出來。
其實他未必不想兒子出人頭地,只不過又覺得自己幾十年成功的經商經驗是個很了不起的成就,他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成就在自己老去後沒有人繼承。
這種心理,如果陳凡知道了,一點都不會奇怪。
這就像後世很多資本家,他們從小就培養孩子的財商,等孩子長大後花費資源,千方百計讓孩子就讀工商管理名校,想方設法讓孩子結實政商名流。
但其實這些富二代,很多人其實過得並不快樂。
他們有自己的思想,也想擁有自己的人生。
有的人勉強接過父輩的產業,但更多的人則是寶馬香車美女,徹底活成了笑話。
世界上的道理都是想通的,王學海在聽完陳凡的話後,自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畢竟,很多同行的敗家子弟乾的事兒,如今歷歷在目。
以前他總覺得是這幫朋友治家不嚴,現在看來,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作為父親,管得太多,管得太寬。
想到這,王學海有些動搖了,但很快,他看見對面的陳凡,暗暗搖頭,就算想把王瑛往科舉的方向培養,那第一件事就是離開安定書院。
畢竟知州、知府公子的“學問”,他也略有耳聞;更何況,舉業最重名師,一個小小童生怎麼能教好自己兒子。
就在他思索之時,雅間門再次被開啟,剛剛那掌櫃來到王學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王學海詫異抬頭道:“找他?不是找我?”
掌櫃看了看陳凡,小聲道:“是的東家,知州大人點名要見陳齋長。”
陳凡暈了。
好好的請客,自己一個主家被人叫過來叫過去。
當他站在知州薛夢桐的雅間中時,整個人還有些暈乎乎搞不清狀況。
同行的王學海滿面春風地抱拳躬身上前道:“恕罪恕罪,不知知州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薛夢桐微微一笑道:“王員外客氣,不知哪位是安定書院的陳齋長。”
眾人的目光“唰”地看向陳凡,陳凡拱手道:“見過知州大人。”
薛夢桐聞言,起身來到陳凡身邊,拉著他的手就往自己座位上按,一邊按一邊道:“剛聽說陳齋長在此,特請過來一敘,陳齋長請上座。”
眾人都傻了,尤其是知州衙門的一幫佐貳官,看著頂頭上司將一個年輕到過分的讀書人按在他剛剛的位置上,心中不由猜測起來。
“這是安定書院新請的齋長?看這架勢?最少也是個舉人才能讓知州如此厚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