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要去哪?”
“你們做什麼去?”
身後傳來的呼喊伍天然一概不理,只顧著喊口號,調整小荷的步速。她們必須儘快離開廣場,穿過空曠的馬路,進入那棟紅色小樓,拿建築物作為遮擋視線的掩護,再接著逃向遠方。
計劃很草率,但好過沒有,然而她們甚至還沒跑出廣場,槍聲就響了。
“砰!”
伍天然身體一僵,槍響宛若一道轟雷衝擊著她的鼓膜,耳鳴不斷。
這和夢境裡聽到的槍聲完全不一樣!
後方爆發尖叫聲,伍天然回頭望去,看到人們四散奔逃。
在廣場正中,之前一直鼓吹主角論的眼鏡男彎著腰,手足無措地將一把霰彈槍從地上撿起來。
殺手已經現身了。
排行榜上的積分沒有變化,剛才那槍打空了。
“怎麼了?”小荷放慢步速,讓略微落後的伍天然跟上,“那是槍聲嗎?”
“繼續走!”
她們跨過廣場邊緣的地磚,進入馬路。當看到綠化和樓宇間露出一方湛藍天空時,伍天然內心那股強烈的異樣感覺再次浮現。這附近實在是太平坦了——
“都別跑!別跑!是意外!”
眼鏡男在廣場上為自己大聲辯解,可誰還敢停下來聽他講話?
轉眼間,方才熱鬧的廣場已空蕩一片,眾人作鳥獸散,躲避比天災更快一步到來的人禍。
零和博弈開始了。
眼鏡男眼睜睜看著人們一個接一個消失在樹叢和建築物間,鬱悶地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他當然沒去追,他又不是殺人犯。
剛才那槍真的是意外,霰彈槍是憑空出現在他手中的,他只覺得手中一沉,剛想抬起來看看就聽到轟的一聲。
幸好沒打到人。
火藥灼傷了他的臉頰,面板上傳來若隱若現的針刺感。
給他一把槍又怎麼樣?他根本不會用,上一次他碰槍還是隔著手機屏搓遊戲,天知道槍的後坐力居然這麼大。
可現在講這些也沒用了,人都跑光了。
心中有種狂暴的怒氣,催促他把槍口隨便對準哪個人打死對方,他好不容易壓制住這股獸性,疼痛不已的手就抖了起來。
在這一重重變故作用下,明明剛撿起槍,他就已經幾乎虛脫,望著頭頂灼人的太陽,他忽然什麼都不想要了。
這要這一切是一場狂亂的夢就好。
他明明只是為了能夠睡個好覺才來參加靈魂遊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把槍放下!”
旁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竟是那肌肉男去而復返,將一塊石板橫在胸口戒備地望著他。
人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脾氣會很暴躁,眼鏡本身就頭昏腦漲,一聽這命令的口氣,胸中那股積壓已久的情緒如火山一般爆發了。
“吼我幹什麼?”
“你還拿著槍幹什麼,快把槍放下!”
“我說你他媽吼我幹什麼?”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槍扔下!”肌肉男抬高從噴泉上摘下的石板,“立刻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