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千計的戰車突然出現在裸露的山谷。
穩穩壓著一股足夠讓空氣凝結的氣勢。
所有炮塔一水兒裝配著詭異的不知名武器。
那鐵灰色的炮口裡藏著毀滅,無聲燃燒。
這些戰車背後的,是一整片黑色光澤的戰陣。
方陣邊緣綿延到幾乎分不清哪是終點。
步兵裡每一個人都穿著如外骨骼般的動力鎧甲。
數量之多,只讓人感到頭皮發緊。
他們手中的武器形狀詭異,看不出任何熟悉的結構。
但泛著莫名熒光,一眼就讓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某種氣場如實質般在人群間擴散,彷彿神祇坐鎮於人間,誰也不敢多呼吸一口。
為首上位置,一個騎在烏黑戰馬上。
身形脅人的年輕男人鎮定自若地注視著他們的到來。
所有人都在那瞬間認了出來。
這個甚至讓自己做噩夢時也不願出現的身影分明是晉國的皇帝劉啟。
最早湧出的幾名騎兵狠狠勒停韁繩,彷彿僵在烈日中,喘息都失了音節。
那些目光逼仄而絕望,腦中悶雷雷雜作一片,恐懼再無法抑制地向外噴薄。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明白——這是一次充滿算計的引誘。
一根根骨頭都發出死一般的寒意。
只不過被誘騙到了終點等候“死刑”,原以為可以延續的命輪到頭。
意外是冒頓在人潮中顯出身影,突然也像被凍在原地一樣,連上前都變得艱難。
黑色的斗篷隨著山風靠近,有細震傳過骨髓,然後收斂在極其勉強的軀體裡。
開口幾次都咽回去,他愣是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口,只覺得嗓子直打結。
每當無解壓力壓倒理性。
所有聲音和反抗在那一瞬全部化作虛無尷尬浮萍,沒有落點。
接著,翔實洪亮又帶著無可商量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鼓膜裡,是劉啟。
“我並不是沒有給過機會。”他的語調平穩,遠處的清冷卻近在耳畔。
又頓了半息,這聲音下蘊藏著某種壓秤般的力量,環繞戰場每一寸空氣。
“你自己放棄了選擇,那麼現在該為一切收場了。”
“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到這裡畫一個句號。”
他緩緩舉起右手,那動作簡單幾乎近乎平靜,卻如儀式落下了蓋棺的一錘。
手臂驀地揮下,所有等待戮力被這一順時令點燃。
指令化作冷冽的江流在軍隊中浮動,只留下一句話,“開火。”
每個晉國指揮官的聲音滑進電波,又迅速被整個戰場撕開。
剎那,上千門已經就位的坦克炮噴出火焰,宏大的響聲撞碎山谷。
熱辣爆破流星劃過蒼穹,千萬枚炮彈排空亂劃。
每一枚都在空中拖成紅線刺入騎兵群中。
下一刻,山谷的轟鳴幾乎讓人聽不見自心,天地混沌只剩恐慌爆響。
巨大的火浪和爆炸,在血流與泥屑裡肆意翻滾,天色彷彿被染透。
活人和戰馬沒能存活幾秒,密集的衝擊把整條防線一毫不停地撕開。
哪裡還是追生路,此刻僅餘固封在焦灼與鮮血交錯的人間煉獄。
但這一切才只是肇始之聲。
陸續陡然展開的黑色裝甲湧流進被炮彈割碎的大地。
萬千鋼甲士兵排列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如錘。
他們宛如巨人的陰影從殘軍上頭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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