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抬手指向劉啟,聲音低低地,把“罪狀”一條一條列了出來。
“此乃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大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說完了?”劉啟把茶杯放下,平靜地問。
“說完了。”孔融抬頭,不卑不亢。
“輪到我了。”
劉啟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孔融面前。
他比孔融高出一截,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固執的老人,神色裡只剩冷淡。
“你說我弒君篡位。我來問你,劉協真的適合做皇帝。”
“他只會吃喝嫖賭,無所事事。”
“國有危難,他從不露面。”
“百姓受難,他也不聞不問。”
“匈奴是我平定,國家才有現在。”
“貪官也是由我除掉,百姓才有安穩日子。”
“整個國家搖搖欲墜,在這樣的泥潭裡,我撐住了局面。”
“至於他,不過是一直躲在後面偷享安穩,卻還想著背叛我。”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人,理應伏法。”
劉啟的話層層逼近,孔融臉色一陣蒼白。
事實擺在眼前,他反駁不出口。
這些話,在場很多人心裡本就明白。
卻沒人願意說破,最終只能沉默。
“你還要用‘屠戮忠良’的帽子扣到我頭上?”
劉啟冷笑一聲,嘴角浮起一絲嘲弄。
“依你之見,你念叨了半天的那些‘忠良’,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是不是那些肚滿腸肥,家資連國庫都要比不過的人?”
“他們日日夜夜喝得是百姓的血汗,睡得榻是江山興亡築成的。”
“衣服是綢緞堆裡挑出來的。”
“每天腳下踩的路,連尋常人做夢都不敢走。”
“這些人住在畫棟雕樑的大屋裡,又騎著寶馬良駒隨手揮霍。”
真正替天下受苦受累的百姓,反倒腹中空蕩。
要麼冬天冷要麼夏天餓,為了一口飯不得不低聲下氣。
到頭來甚至家破人亡,有的連孩子都保不住……只剩貶值的骨頭和淚水。
你覺得那些人在你嘴裡還能叫忠良嗎?
我問你,他們的命、他們那點身家,憑什麼要留著不處置?
孔融的背脊抑制不住微微抖動起來,彷彿全身血液都凍住了。
嘴唇動了半天,到底一個字都沒再說出口。
因為他比誰都明白,這次劉啟說的,根本無法反駁。
“你最後說我倒行逆施天怒人怨?”
劉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度諷刺的笑容。
“那我倒要問問你,天在哪裡?民又在哪裡?”
“天就是我。”
“民就是那些被我從地獄裡解救出來的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
“他們現在都在為我歌功頌德,甚至為我修建生祠。”
“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而你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所謂計程車大夫。”
“不過是一群趴在他們身上吸血的蛀蟲。”
“一群只知道空談誤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你說我到底是在倒行逆施,還是在順天應人?”
劉啟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孔融那顆已經腐朽的心上。
將他信奉了一輩子的所謂聖賢之道,所謂的禮義廉恥。
砸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
孔融終於支撐不住了。
他“噗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他看著眼前這個如同魔神一般的年輕人,眼裡充滿了迷茫和絕望。